灌灌這時分不清你我他,稱呼誰都是用名字,因此也不知道人家在說他。
隻愈發認真,跟在人家屁股後頭追問:
“哪裏能弄到這個?”
“借給灌灌看看什麼樣,讓阿娘去買一個。”
見對方不再理睬他,灌灌終於有些生氣,躲開來找他的昌平,哼哧哼哧跑回去找謝梔:
“阿娘,爹爹是什麼?給灌灌買一個。”
謝梔作畫的手一頓,當夜就讓昌平買了個木雕回來。
可灌灌還沒看到木雕,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就侵襲潁州,灌灌第二日就發了高燒。
這回倒不算嚴重,也就比風寒強點。
大人基本沒事,可城中小兒一半都染了此病,醫館堵得水泄不通。
很愛說話的灌灌,整整兩日都沒有言語,隻閉目昏睡。
雖有畫重金請的大夫作保,說灌灌不算嚴重,很快會退熱,可她卻依舊焦心如焚,抱著灌灌不撒手。
自己本就是個年輕的姑娘,又是第一次當母親,她嚇得臉都白了,一遍一遍地問許嬤嬤:“灌灌不會治不好吧?”
或許有了在意的人,便有了軟肋。
當夜,謝梔摸著灌灌的小腦袋,不斷呢喃:
“灌灌起來吧,你要什麼,娘都去弄來。”
許是照顧孩子太累,她在床前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被灌灌的聲音吵醒的。
他坐在床上,手裏拿著木雕,興奮地問她:
“阿娘,這是爹爹嗎?”
謝梔迷糊地點點頭,摸上他的腦袋,灌灌已經退燒了。
此處的疫病仍未得到抑製,謝梔擔心灌灌,加之收到了韶州畫館的邀約,決定帶他離開此處。
“聽聞韶州荔枝不錯,明年夏天,阿娘給灌灌買好多荔枝。”
四人到了韶州住下,謝梔此時用雲意的雅號作畫,也算名聲大噪。
灌灌很省心,卻有一點不好,遇事要刨根問底,性情帶著點小固執,像他那霸道的父親。
一有不高興,謝梔沒說兩句,直接往床底下鑽,撅著嘴摳床板。
飯用得太多,謝梔怕他撐著,不讓許嬤嬤喂,他也能站在她身邊半天,重複一句“灌灌沒飯吃。”
在韶州的家中,她結識了幾個鄰裏,灌灌和那些孩子玩得特別開心。
都是知禮的孩子,雖然比灌灌大幾歲,可平日欺負歸欺負,誰也不會在小灌灌麵前調侃爹爹的事。
謝梔在小溪旁作畫時,灌灌就和幾個孩子在溪邊玩,笑聲傳得老遠。
她累時停筆,看著灌灌的身影,想起遠隔千裏那家規森嚴的裴府,以及裴渡曾經讓她看的家規。
凡家中子弟,三歲後天不亮便要起來念書,下午帶去騎射場跑馬,日複一日不得休。
思緒被童聲打斷,灌灌跑回她麵前,小手握著幾塊光滑的卵石,期待開口:
“阿娘,一起去撿。”
謝梔嫌棄:
“不想玩。”
見謝梔拒絕,他傷心地皺起眉,用髒腦袋去蹭她,嚇得謝梔節節後退。
“你這孩子,別弄髒我新衣裳!”
“一起玩呀,為什麼不一起玩!”
謝梔有些無奈地蹲下身,給他理著雜亂碎發,嘀咕一句:
“怎麼越來越像他呢。”
兩人都不知,某人很快就要和她重逢了。
連載時實在太忙,行文倉促沒有大綱,完結時覺得終於放下重擔,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打開軟件,本以為如釋重負,開始構思新書時又不斷冒出虧欠的想法,對人物有了感情就想對他們負起責任。所以對倉促帶過的幾年光陰又做了番外,算是對他們的交代。後麵有想法會再補充一點,也可能就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