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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太常少卿祝諮、都官員外郎刪定編敕王庭筠並判刑部。庭筠資序至淺,王安石超用之,眾心不服。

東、西審官院、流內銓、三班院,各置主簿。

己未,京西同巡轄鬥門太常博士侯叔獻、著作佐郎楊汲並權都水監丞,專提舉沿汴淤溉民田。先是,或言祥符、中牟之民以淤田故大被水患,上問王安石,安石謂初不聞此。上乃遣內侍往視,還言民甚便淤田,而水患蓋無有,且言汲等皆盡力。上複以語安石,安石曰:“今歲功緒未就,都水不協心故也。”且言來歲興作之方,因命汲等並兼都水。

時賊又築堡於慶州荔原堡北,曰鬧訛,在境外二十餘裏,及聞延州堡敗,亦止不築,申牙頭求罷,而兵留境上。蕃部巡檢李宗諒地近敵堡,害其佃作,乃帥眾千餘人,與賊戰於鬧訛。李複圭使鈐轄李信等助之,信按兵堡中不出。宗諒戰不利,還趨堡,信開門執劍拒之曰:“經略命:敢入堡者斬。”宗諒還戰皆沒。複圭責信等觀望,信等懼,丁未,引兵三千往十二盤擊賊。十二盤亦在境外,非漢地也。信等先射,敵曰:“我與宗諒有仇,不與汝宋兵戰。”信曰:“宗諒亦我熟戶也。”複射之。敵曰:“汝直欲戰也?”乃縱兩翼圍之,且令曰“殺兵勿殺將”,又開圍一角,使信等得逃去。朝廷聞之,命複圭酬賽。複圭使其將梁從吉等別破金湯、白豹、蘭浪、萌門、和市等寨,賜複圭詔獎諭。七月壬寅,複圭又使其將李克忠襲金湯,賊伏兵衝之,斷而為二,克忠東出延州,以餘眾還。是月壬申,賊遂舉國入寇。

帶禦器械程遷七資,賞開禦河之勞也。先是,永濟河自武城東趨永靜軍,後為黃河所截,北趨長蘆泊。前歲又為黃河所閼。會地震,李村口決,北趨五千渠。至是,黃河東行,複開之,複循黃河故道趨永靜軍。

詔禦史台定奪李定合與不合追服所生母喪。定既分析,上遂欲除定官如何?曾公亮:“不可,定未嚐追服,當令禮官定奪。”王安石曰:“禮官陳薦今為長,豈可使禮官定奪?”乃送禦史台。

斬環慶路鈐轄李信、慶州東路都巡檢劉甫。初,夏人以兵十萬築壘於其境內,李複圭出陣圖、方略授信、甫及監押種詠,使自荔原堡約時日襲擊。信等如其教,未至賊營,賊兵大至。信等眾才三千,與戰不利,多所失亡,退走荔原堡。複圭急收前所付陣圖、方略,執信等付寧州,命州官李昭用劾以違節製。詠以庾死。獄成,信等伏誅,荔原堡都監郭貴坐不策應,除名,免刺麵,決配廣南牢城。於是,王安石白上,言複圭斬李信事甚當。上曰:“文彥博、馮京皆不以為然。朕謂彥博等:卿且置官職,試以人命觀之,信所陷至八百人,如何反不死乎?”其實夏人初不犯漢地,複圭徼幸邊功,致信等敗戮,人皆冤之。

辛巳,環慶路都監、東頭供奉官、閣門祗候高敏,鈐轄、皇城使郭慶,經略司指使、三班借職魏慶宗、秦勃,並為敵所殺。初,敵聲言齎百日糧趨延,敏屢白李複圭曰:“兵家聲東擊西,兼環慶嚐破金湯、白豹等寨,釁隙已深,不可不備。”已而秉常果以三十萬趨環慶。副都總管楊遂駐兵大義寨,令敏為先鋒將。敵奪大順城水寨,攻圍愈急,敏力戰通路,自寅至午,且戰且前,斬獲頗多,至榆林,援兵不至,中流矢死。敵屯榆林,距慶州四十裏,遊騎至城下,陝右大震,積九日,敵乃退。

初,遣使提舉常平倉貸青苗錢,陸詵言:“川陝四路與內地不同,刀耕火種,民食常不足,至種芋充饑。今本路省稅料折已重,蜀民輕侈,不為積蓄,萬一歲儉,不能償官,適陷民於死地,可哀。願罷四路使者,如其故便。”並言:“差役、水利事,皆不當改為。”其後,卒罷三路之使,獨置成都府路提舉官一員。

同判司農事呂惠卿言:“淳化中,都下初置常平倉,賤糴貴發。至景德中,差開封府浚儀知縣監倉事。祥符六年,始以兩縣常平倉並為在京常平,其斛鬥經二年即支充軍糧,貿易新好充見在數,其法實為民利。而其後糴糶之政久不行,文字本末隨亦廢墜。今常平封樁米至五十二萬石,但寄積在京倉界,惟據逐界每月具見在數申寺,而朝廷初無發斂之政,甚可惜也。欲乞遇價稍貴即出之,賤即以其錢糴之,如淳化中故事。”於是中書請以司農見樁管米指射新好者貿易,仍與開封府界斛鬥通融支用。從之。惠卿是日以父喪去位。

初,陳升之既與王安石忤,安石數侵辱之。升之不能堪,稱疾臥家逾百日,求解政事,不許。辛卯,複求入見,有旨再拜而已,仍令扶至殿門。

癸巳,著作佐郎、編修中書條例曾布為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王安石常欲置其黨一二人於經筵,以防察奏對者。呂惠卿既遭父喪,安石未知腹心所托。布巧黠善迎合,安石悅之,故以布代惠卿入侍經筵。布資序甚淺,人尤不服,而布亦固辭,卒罷之。

庚子,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曾公亮為司空兼侍中、河陽三城節度使、集禧觀使,仍五日一奉朝請。公亮初薦王安石可大用,及同執政,知上方向安石,陰助之,而外若不與同者。置條例司,更張眾事,一切聽之。每遣其子孝寬與安石謀議,至上前無所異。於是,上益專信任安石。安石以其助己,深德之,故推尊公亮而沮抑韓琦。禦史至中書爭論青苗事,公亮俯首不答,安石厲聲與之往反。由是言者亦以安石為專,而公亮不預也。蘇軾嚐從容責公亮不能救正朝廷,公亮曰:“上與安石如一人,此乃天也。”然安石猶以公亮不盡同己,數加毀訾。公亮雖屢乞致仕,上輒留之,公亮去亦弗勇,安石黨友尤疾之。上禦集英殿冊進士,午漏,上移禦需雲便坐,延輔臣賜茶,公亮陟降殿陛,足跌仆於地,上遽命左右掖起之。明日,以告病連乞致仕,於是乃聽公亮罷相。

詔轉對官所言有可行者,特加甄獎。

熙寧三年十月初九日,武舉除奉職九人,借職七人,差遣殿侍四人,借職王褒遷右班殿直,康大同遷奉職,減三年磨勘者一人,黜者一人,傳義下吏者二人。時人言武舉不合格,推恩優於賢良方正入第三等者。試法官,合格者五人,皆選人,一人除詳斷官,四人候有闕與差。

職方員外郎鄧綰為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孔目房公事。綰故名維清,雙流人,舉進士高第,累遷寧州通判。上書言:“陛下得伊呂之佐,作青苗、免役錢等法,百姓無不歌舞聖澤。臣以所見寧州觀之,知一路;一路觀之,見天下皆然。此誠不世之良法,願陛下堅守行之,勿移於浮議也。”又與王安石書及頌。安石大喜,白於上,使乘ㄞ詣闕,又累詔趣之。比至,上使數人迎於中牟、八角、順天門訁候之。抵暮,入門就舍。訁候者夜飛奏,於右掖門竅中進入。詰旦,召對。時慶州方有夏寇,綰進呈邊事。上問:“識王安石否?”曰:“不識。”上曰:“今之古人也。”又問:“識呂惠卿否?”曰:“不識。”上曰:“今之賢人也。”綰退,見安石,欣然如舊交。安石問:“家屬俱來乎?”綰曰:“承急召,未知所使,不敢俱來。”安石曰:“何不俱來?君不歸故官矣。”後數日,值安石致齋,陳升之與馮京以綰知邊事,奏除知寧州。綰聞大恨,公語朝士曰:“急召我來,乃使我還知寧州也?我已語介甫。”甚不平。朝士問曰:“君今當作何官?”綰曰:“我不失作館職。”或問:“君得無為諫官乎?”綰曰:“正自可以為之。”明日,果有此命。綰自至京師,不敢與鄉人相見,鄉人皆笑罵,綰曰:“笑罵從汝笑罵,好官我須為之。”尋又命綰兼編修中書戶房條例。

十一月十三日,押班李若愚廣西勾當公事,交趾叛將有率眾來降者,若愚曰:“此不可受,可以遙決,不必往彼也。”二十一日,太博陳箴換西閣副使、知彬州,李若愚更不知廣西,隻令箴體量邊事。

折繼世以綏州功除左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賞賜無算。去歲病風,以禦藥使醫傅守視。繼世迎妖人馬誌誠,欲奉之發兵據青澗城,指揮使拓跋忠諫使止之,因下獄案驗,久不決。子華至延州,斬誌誠等二十餘人,以繼世有功,不問。

端明殿學士、尚書左丞王素為工部尚書、端明殿學士致仕,上亟從之。王安石言:“宜且降詔不允。”上曰:“素今在此,實知其病,便令致仕,何傷?”安石曰:“無傷也。”故事,致仕者例不帶職。王安石以為,致仕者,致其職事於君,無落職之理。故皆以本職致仕,自王素始。

王安石為政,欲理財富國,人言財利者輒賞之。舊製,太府寺造鬥升,用火印,頒於天下諸州賣之;禁民私造升鬥,其法甚嚴。熙寧四年,詔自今官司止賣印板,令民自造升鬥,以省釘钅之費。於是量法壞矣。又民侯氏世於司天監請曆本印賣,民間或更印小曆,每本直一二錢。至是盡禁小曆,官自印賣大曆,每本直錢數百,以收其利。又京東提刑王居卿上言:“天下官酒務皆令作連灶,以省薪蘇。”朝廷從之,畫圖頒於天下。又有班行上言:天下馬鋪每匹令日收糞錢一文,亦行之。其營利如此,而城綏州,築羅兀城,散青苗錢,所用官錢動以數十百億計。

劉摯為檢正官,介甫將黜富公,摯數諫止之,由是出為禦史,富公竟坐奪使相。摯上言:“亳州簿尉典級等,皆坐不散青苗錢被劾,以前宰相所為,豈此曹所能製?”由是簿尉以下特宥之。當是時,摯在台諫中最為敢言者。

知雜鄧綰劾奏,富公除汝州,不肯之官,求西京養疾,跋扈不尊詔命。又言:“富公昔與劉沉書求汲引,雲:‘願銜環顧印,以報厚德。’弼昔欲以禽蟲事執政,今恥以人臣事陛下,宜付之請室,賜以上刑。”上以其言險訁皮,寢不報。

去歲新堤第四埽先決;頃之,第五埽又決,第四埽水更微。程於嫩灘水上疊塞四水口,自知不測,未幾咽淩水盛,第四水口複決。憂懼而卒。

夔路有保塞民捍禦蠻寇,其酋領得理詞訟,擅決罰,由是大富。州縣提轄侵漁不已,其酋不堪命,遂寇略居民。轉運使張詵等發兵討擊,誅殺甚眾。鄧綰上言:“生蠻所以不能為蜀患者,以此民為之藩鄣。今詵等多殺不辜,以為己功,異日蠻必為患。”詵嚐事介甫於常州,善遇之,乃命章往體量。還,言:“其酋縱橫日久,或刳孕婦,或探人心而食之,誅之甚當。”於是,二漕皆遷官加職。

楊繪改知鄭州,仍押出門。

七月二十三日,有旨自今供奉官以下皆免常朝。祖宗時,供奉官等皆取將帥子弟為之,天子擇其才者使將命四方,有能辦事則稍加進拔,故曰奉朝請,侍廷中,謂之使臣。自後得之者浸多,及今八千人,任使不複如往時,而朝請如故。貧者或徒步泥中,至禁門,賃公服靴笏而入;富者以錢賂閣門,不來,亦不問。其徒甚以為患,故免之。

慶卒之變,密劄下經略司,應捉殺到叛卒妻子,並配諸州為奴婢。經略司謄下州牒,漏“捉殺到”三字,知州張靖以為招降者妻子豈可亦從孥戮,再申經略司。經略司令主者陳首下州改正,靖因奏其狀而不言已改正。介甫以鹽法事惡靖,以為傾險,欲直除水部員外分司。當事請先案實,乃命章製勘,謝景溫以文書證明,靖由是得免。

九月初四日,張觀文判南京留台。安道素與介甫不善,上初即位,人薦介甫之賢者甚眾,上訪於安道,安道曰:“是人有虛名而無實用,晉之王夷甫。若果用之,恐敗天下風俗。”介甫聞而銜之。故安道以參知政事丁父憂,服除而不複舊位,知陳州,內不自安,故稱疾而去。

齊恢溫厚長者,而不偏倚。先知審刑,議謀殺人許首事,恢以為不可,守之甚堅,時人稱之。

前宣州旌德尉王上殿,除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介甫之子也,進士及第,好高論,父常與之議大政,時人謂之“小聖人”。張仲成曰:“當世薦有經濟之方,今抱疾,陛下宜速召對,與論天下事。”故有是命。

鄭毅夫提舉鴻慶宮。初,介甫惡滕元發,以毅夫為元發黨,毅夫自杭移青得疾,一臂不能舉,因而罷之。

才元、子容得外官,勝之以故事餞之,和叔、曾布皆不赴。明日,中書送舍人院吏於京府杖之,曰:“何為擅用官錢餞外官?”中書熟狀,董氈以明堂恩加光祿大夫、食邑二千戶。學士院奏:董氈舊階特進,食邑二千五百戶。上以讓中書曰:“非學士院覺舉,幾為外國笑。”其檢正官皆上簿,堂吏皆責降。由是諸檢正皆怒責勝之,以不申堂而直奏,罷直院。

諸直講盡代去,以舊國子監為內舍,武成王廟為外舍,錫慶院為上舍。上舍生百員,內舍倍之,外舍無限員。凡入學者,先就外舍,每春秋考試,合格者升之內舍,內舍升之上舍。上舍若有秀出者,中書覆試除官,且令在學,遇直講或外州教授有闕則補之。又以朝集院為錫慶院,天聖尼院為朝集院。

席汝明曰:沈遼素為介甫所厚,嚐對人竊議新製是非,介甫聞之,立衝替。

熙寧五年正月,有旨令曾布撰詔書付直史館,進從來所解經義,委太學編次,以教後生。

是月,命皇城司卒七千餘人巡察京城,謗議時政者收罪之。

上密諭陝漕張詵,便除所招慶卒。詵既去,諫官張琥言:“既赦而複誅之,何以信後?”上怒,詰琥從何得此語,琥雲風聞,又雲得之李定,又雲得之理大丞沈邁、著作陳大順,又雲得之蘇液。液,詵婿也。上怒其語異同,故奪三職,且使鞫問。詵密以語之介甫,欲為三人之地,建言:“若加窮核,密語必布,使降卒反側,非宜。”乃令陳大順所言為虛語以誑。定雲介甫素善待蘇液,尤不欲罪之,乃諷法官駁案,更令沈衡鞫之,歸,而衡鞫李德芻,改命祝諮鞫之。德芻亦介甫所左右也。

劉仲通言:上密與張詵謀伐夏,介甫漏之,張琥諫,上怒,推跡所從來。介甫懼,使章語陳大順引虛,己受其無咎,大順許諾。己而恐介甫不能庇,乃翻雲:“使我去然。”故並付祝諮鞫之。

範百祿言:上怒張琥,疑中書佑之,使密院詰問,既又下台鞫問,辭與密院異同,但令陳大順獨承鹵莽,故又使祝諮鞫之。

同管勾福建路常平等事、著作佐郎曾默為太子中允、權發遣本路轉運判官,以行青苗、助役法有功,故特遷之。

熙寧四年十月十三日,吳積曰:嵬名山弟亡在折繼世所,繼世以種諤夜引兵抵其居土窟中,使其弟叩門呼曰:“官軍大集,兄速降,不則滅族。”名山使內其手捫之,少一指,信之,遂牽數千戶二萬餘口降。已而見官軍少,大悔之。名山今為供備使、高州刺史。

又繼世以綏州功除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賞賜無算。去歲病風,賜以禦藥,使醫守視。繼世迎妖人馬誌誠,欲奉之發兵據青澗城,指揮使拓拔忠諫捕之,因下獄案驗,久不決。子華至延州,斬誌誠等二十餘人,以繼世有功不問。趙Ι奏以團練致仕,遷之華州,悉散其部落於諸族。嵬名山之眾稍稍亡去,今在者才百餘口。

初建東宮,英宗命以蔡亢為詹事,韓琦因薦王陶,文彥博私謂琦:“盍止用亢?”琦不從,遂並用二人。及琦為陶所攻,彥博謂琦曰:“頗記除彩率狽?”琦大愧,曰:“見事之晚,真宜受撻。”

樂道之與長文哄也,秉國、曼叔、彥先更上殿言。樂道出,秉國亦求出,命知潁州。

翰林書待詔請春詞,以立春日剪貼於禁中門帳。皇帝閣六篇,其一曰:“漠然天造與時新,根著浮流一氣均。萬物不須雕刻巧,正如恭己布深仁。”皇後閣五篇,其一曰:“春衣不用蕙蘭薰,領緣無煩刺繡紋。曾在蠶宮親織就,方知縷縷盡辛勤。”夫人閣四篇,其一曰:“聖主終朝親萬幾,燕居專事養希夷。千門永晝春岑寂,不用車前插竹枝。”

其母素微,生壽昌歲餘,遣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