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尉不置田宅,曰:“子孫當各念自立,何必田宅?置之,徒使爭財為不義耳。”
晏公殊父本撫州手力節級,晏公幼能為文,李虛己知滁州,一見奇之,許妻以女,因薦於楊大年,大年以聞,時年十三。真宗麵試詩賦,疑其宿成,明日再試,文采愈美。上大奇之,即除秘書省正字,令於龍圖閣讀書,師陳彭年。陳彭年亦撫州人,有文學而奸邪,丁謂薦之,置上左右,使其譽已。
英宗之喪,歐陽公於衰之下服紫地皂花緊絲袍以入臨。劉庠奏乞貶責,上遣使語歐陽公使易之,歐陽公拜伏麵謝。
歐陽公長子發,娶衝卿之女。郎中薛良孺,歐陽之妻族也,前歲坐舉官不當被劾,遷延逾南郊赦,冀以脫罪。歐陽避嫌,上言請不以赦原。良孺由是怨之,揚言於眾雲:“歐陽公有帷薄之醜。”朝士以濮議故多疾歐陽,由是流布遂廣。先是,台官既以紫袍事劾奏歐陽,朝廷不行,蔣之奇遂以此事上殿劾之,仍言某月日中丞彭思永為臣言。上以為無是事,之奇伏地叩頭,固請以其奏付密院。於是,永叔及衝卿皆上章自辨。後數日,複取其奏以入。因謂執政曰:“言事者以閨門曖昧之事中傷大臣,此風漸不可長。”乃命之奇、思永分析,皆無以對,俱坐謫官,仍敕榜朝堂。先是,之奇盛稱濮議之是以媚修,由是薦為禦史。既而,反攻修。修尋亦外遷,故其謝上表曰:“未幹薦禰之墨,已關射羿之弓。”熙寧二年,潞公為樞密使,陳升之拜相,以公宗臣,詔升之位公下。公言:“國朝樞密使無位宰相上者,獨曹利用嚐在王曾、張知白上,卒取禍敗。臣忝文臣,粗知義理,不敢紊亂朝著。”上從之。
於尼父師旦,密人,本選人,屢以贓失官,編管在蔡。尼嚐適人生子,後為二鬼所憑,言事或有驗,遂為尼名惠普,士庶遠近輻湊,以佛事之。嚐因宦者言,邵亢、石全彬、富弼、李柬之、肅之宜為輔相,皆常敬之者也。柬之侄女二人事之,王樂道命李氏甥為其母首傳習妖教。收下獄,詔京東差官按之,得諸公書,自韓、曾以下皆有之,文公獨無。上問其故,公曰:“臣但不知耳,知之亦當有書。”時人美其分謗。
神宗問政府地震之變,曾公曰:“陰盛。”上曰:“誰為陰?”曾公曰:“臣者君之陰,子者父之陰,婦者夫之陰,夷狄者中國之陰,皆宜戒之。”上問吳長文,長文曰:“但為小人黨盛耳。”上不懌。
趙悅道曰:介甫每有中使宣召及賜予,所贈之物,常倍舊例,陰結內侍都知張若水、押班藍元振,因能固上之寵。上使中使二人潛察府界青苗,還,皆言民便樂之,故上堅行,盛崇介甫,用之不疑。
又曰:“晦叔罷中丞之日,上諭執政曰:“王子韶言青苗實不便,但臣先與此議,不敢論列。小人首鼠兩端,當黜之。”介甫德其獨不叛己,至今未黜也。
先是,王純臣為潤王宮教授,數譽濮王之子某之賢於兄伯庸,且曰:“某幼時,上養之如子。其妃高氏,曹後之甥也,字洮洮,幼亦在宮為養女。上嚐戲謂後曰:‘他日當以洮洮嫁某,吾二人相與為姻家。’又曰:‘洮洮異日有皇後分。’既長,出宮,遂成昏。若勸上建以為嗣,勢易助也。”由是政府皆屬心。文公又使任乃孚往來與景仁謀。上初甚開納,已而為宦官宮妾所間,浸有難意。兩府共議其事,樞密使王德用舉手加頂曰:“若立太子,置此菩薩於何地?”由是議亦不合,事浸沮壞。景仁數問文公,文公曰:“事不諧矣。”景仁曰:“奏疏何在?”曰:“之矣。”於是景仁凡上六七章,不報,及家居待罪,乞落諫職除己蜀一郡,時八月也。又上六七章,不報。及出,複錄前後所上章,乞對,麵陳之,且求外補,上許之。景仁乞使中使傳宣中書,上令景仁自語之。富公曰:“已不用嘉謀,又出諫官,不可。”未幾,乃有修撰之命。
治平四年,以介甫知江寧府。時介甫方乞分司,眾謂介甫必不肯起。既而,詔到即詣府視事。
壬午,延和登對,言高居簡不宜在左右。因曰:先帝初立,左右惕息,因居簡以諂自入,故晚年複張。陛下登極,中外頌美,首以留此四人為失。”上曰:“廟畢,自當去。”曰:“閨闥小臣,何與山陵先後?彼知當去,而置肘腋,尤非宜。舜去四凶,不為不忠;仁宗貶丁謂,不為不孝。居簡狡猾膽大,不惟離間君臣,恐令陛下母子、兄弟、夫婦皆不寧也。”上命留劄,光請以付密院,上從之。癸巳,崇政登對,言臣與居簡勢難兩留,乞罷中丞、除外任。上曰:“今日已令出外矣。”光曰:“凡左右之臣,不須才智,謹樸小心不為過則可矣。”
壬寅,延和登對,言張方平參政奸邪貪猥,不葉物望,仁宗知之,故不用;不然,方平兩登製科,在兩府久矣。上作色曰:“朝廷每有除拜,眾言輒紛紛,非朝廷好事。”光曰:“此乃朝廷好事也。知人,帝堯所難,況陛下新即位,萬一用奸邪,台諫循嘿不言,陛下何從知之?此乃朝廷好事也。若其競來論列,陛下可以察其是非:若所言公當,雖製命已行,亦當追寢;若挾私非是,自可罪言者。”既退,其暮複以一劄言方平。
癸卯,聞予還翰林兼侍讀,滕元發權中丞,晦叔封駁言:“光在台舉職,不宜遽罷,甫非光之比”。十月丙午朔,詔閣門召光及甫受命,光奏:“臣論張方平若當,方平當罷;不當,臣當貶,不可兩無所問。間臣更加美職,心所未安,不敢祗受。”晚際,上賜手詔敦喻,光上奏謝。丁未,受敕告。
甲寅,餘初赴經筵,上自製自書《資治通鑒序》以授光,光受讀,降,再拜,讀三家為諸侯論,上顧禹玉等,稱美久之。
邇英留對。是日,光讀《資治通鑒》,賈山上疏言秦皇帝居滅絕之中不自知事,因言從諫之美,拒諫之禍。上曰:“舜‘┾讒說殄行’,若台諫欺罔為讒,安得不黜?”光曰:“進讀及之耳,時事臣不敢論也。”及退,上留光謂曰:“呂公著言藩鎮欲興晉陽之甲,豈非讒說殄行也?”光曰:“公著平居與儕輩言,猶三思而發,何故上前輕發乃爾!外人多疑其不然。”上曰:“此所謂‘靜言庸違’者也。”光曰:“公著誠有罪,不在今日。向者朝廷委公著專舉台官,公著乃盡舉條例司之人,與條例司互相表裏,使熾張如此,乃始逼於公議,複言其非,此所可罪也。”上言安石不好官職及自奉養,可謂賢者。光曰:“安石誠賢,但性不曉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當信任呂惠卿,惠卿真奸邪,而為安石謀主,安石為之力行,故天下並指安石為奸邪也。”上曰:“今天下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眾之所惡’也。”光曰:“然。陛下當審察其是非,然後守之。今條例司所為,獨安石、韓絳、呂惠卿以為是,天下下皆以為非也。陛下豈能獨與此三人共為天下邪?”遂退。
上問:“近相陳升之,外議雲何?”光對:“陛下擢用宰相,臣愚賤,何敢與?”上曰:“第言之。”光曰:“今已宣麻,誕告中外,臣雖言,何益?”上曰:“雖然,試言。”光曰:“閩人狡險,楚人輕易。今二相皆閩人,二參政皆楚人,必將援引鄉黨之士,充塞朝廷,天下風俗何以更得淳厚?”上曰:“然今中外大臣更無可用者,獨升之有才智,曉民政邊事,它人莫及。”光曰:“升之才智,誠如聖旨,但恐不能臨大節而不可奪耳。昔漢高祖論祖,以為王陵少戇,陳平可以輔之。平智有餘,然難獨任。真宗用丁謂、王欽若,亦以馬知節參之。凡才智之士,必得忠直之人從旁製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上曰:“然。升之朕固已誡之。”光曰:“富弼老成,有人望,其去可惜。”上曰:“朕所以留之至矣,彼堅欲去。”光曰:“彼所以欲去者,蓋以所言不用,與同列不合故也。”上曰:“若有所施為,朕不從而去可也。自為相,一無施為,唯知求去,彼信於尼之言,雲‘雖親,國家事亦勿與知’故也。”上又曰:“王安石何如?”光曰:“人言安石奸邪,則毀之太過,但不曉事又執拗耳,此其實也。”上曰:“韓琦敢當事,賢於富弼,但木強耳。”光曰:“琦實有忠於國家之心,但好遂非,此其所短也。”上因曆問群臣,至呂惠卿,光曰:“惠卿忄僉巧,非佳士,使安石負謗於中外,皆惠卿所為也。近日不次進用,大不合眾心。”上曰:“惠卿明辨,亦似美才。”光曰:“惠卿文學辨慧,誠如聖旨,然用心不端,陛下更徐察之。江充、李訓若無才,何以動人主?”上因論台諫天子耳目,光曰:“台諫天子耳目,陛下當自擇人。今言執政短長者皆斥逐之,盡易以執政之黨,臣恐聰明將有所蔽蒙也。”上曰:“諫官難得,卿更為擇其人。”光退而舉陳薦、蘇軾、王元規、趙彥若。
庚申,延英進讀《通鑒》三葉畢,上更命讀一葉半。讀至蘇秦約六國從事,上曰:“蘇秦、張儀掉三寸舌,乃能如是乎?”光對曰:“秦、儀為從橫之術,多華少實,無益於治。臣所以存其事於書者,欲見當時風俗,專以辨說相高,人君委國而聽之,此所以謂利口之覆邦家者也。”上曰:“朕聞卿進讀,終日忘倦。”光曰:“臣空疏無取,陛下每過形獎飾,不勝惶懼。”上曰:“卿進讀,每存幾諫。”光對曰:“非敢然也,欲陳著述之本意耳。”呂晦叔曰:“昨使契丹,虜中接伴問副使狄諮曰:“司馬中丞今為何官?”諮曰:“今為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虜曰:“不為中丞邪?聞是人甚忠亮。”晦叔以著於《語錄》。
上謂晦叔曰:“司馬光方直,其如迂闊何?”晦叔曰:“孔子上聖,子路猶謂之迂;孟軻大賢,時人亦謂迂闊,況光豈免此名?大抵慮事深遠,則近於迂矣,願陛下更察之。”
八日,垂拱登對,乞知許州或西京留司禦史台、國子監。上曰:“卿何得出外?朕欲申卿前命,卿且受之。”光曰:“臣舊職且不能供,求外補,況敢當進用!”上曰:“何故?”光曰:“臣必不敢留。”上沉吟久之,曰:“王安石素與卿善,卿何自疑?”光曰:“臣與王安石素善,但自其執政,違忤甚多。今忤安石者,如蘇軾輩,皆毀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隻欲苟全素履。臣善安石,豈如公著?安石舉公著雲何,後毀之雲何?彼一人之身,何前是後非,必有不信者矣。”上曰:“安石與公著如膠漆,及其有罪,不敢隱其惡,乃安石之至公也。”上曰:“青苗已有顯效。”光曰:“茲事天下知其非,獨安石之黨以為是爾。”上曰:“蘇軾非佳士,卿誤知之。鮮於亻先在遠,軾以奏稿傳之。韓琦贈銀三百兩而不受,乃販私鹽及蘇木、瓷器。”光曰:“凡責人當察其情,軾販鬻之利,豈能及所贈之銀乎?安石素惡軾,陛下豈不知?以姻家謝景溫為鷹犬使攻之,臣豈能自保,不可不早去也。且軾雖不佳,豈不勝李定?定不服母喪,禽獸之不如,安石喜之,欲用為台官。”
介甫與晦叔素親,患台諫多橫議,故用晦叔為中丞。既而,天下皆患條例司為民害,晦叔乃複言條例不便。介甫以晦叔叛己,怨之尤深。已而,上語執政,呂公著嚐言韓琦將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介甫因用此為晦叔罪,除知潁川。次道當為告詞,介甫使之明著其語;次道但雲“敷奏失實,援據非宣”,介甫怒,明日進呈改之。晦叔素審謹,實無此語。鹹雲:“莘老嚐為上言,今藩鎮大臣如此論列而遭挫折,若當唐末、五代之際,必有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者矣。上誤記以為晦叔也。
曾子固罷檢討,以錢醇老代之。元素曰:“曾公知山陰,賤市民田數十頃,為人所訟。曾易占時在越幕,說守ヘ曰:‘曾宰高科,它日將貴顯,用茲事敗之可惜。父會為明守,衰老,宜與謀,俾代其子任咎。’守ヘ從之。會由是坐贓追停,曾公猶以私坐監當,深德易占。後易占以信州縣宰坐贓,英州編管,亡匿於曾公別墅,會赦,自出,俾子固訟冤,再劾,複住英州,因死焉。子固時不奔喪,為鄉議所貶,介甫為作《辨曾子》以解之。子固及第,鄉人作感皇恩道場,以為去害也。子固好依漕勢以陵州,依州陵縣,依縣陵民。”
謝景溫言:“範鎮舉蘇軾為諫官,軾向丁憂,多占舟船,販私鹽、蘇木;及服闋入京,多占兵士。”介甫初為政,每讚上以獨斷,上專信任之。軾為開封府試官,策問進士以“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何也?”介甫見之不悅。軾弟轍辭條例司,言青苗不便,介甫尤怒。乃定製策登科者不複試館職,以軾、轍兄弟故也。軾有表弟,選人,素與軾不葉,介甫使人召之,問軾過失,其人言向丁憂販私鹽、蘇木等事。介甫雖銜之,未有以發之。軾又數上章言時政得失,今春擬進士策,皆譏刺介甫。及詔兩製舉諫官,眾論以為當今宜為諫官者,無若傅堯俞、蘇軾,故舉堯俞者六士人,而景仁舉軾。景溫恐軾為諫官,攻介甫之短,故以榜語力排之。介甫下淮南、江南東西、荊湖北、夔州、成都六路轉運司體量其狀。蓋軾眉州人,其入京也,適本州迎新守,軾因帶以來耳。
傅堯俞權鹽鐵副使。堯俞初除服入都,未見介甫,介甫屢召之。既見,語及青苗,堯俞以為不便,介甫即不悅,自是惡之。及此除命,介甫以為資淺,且令權發遣。曾公以為堯俞曾任知雜禦史,資不淺,乃正除副使。介甫退有密啟。明日,敕已降閣門,有旨複收入,晚批出與權。曾公複爭之,上曰:“堯俞知雜不到官,且為人弛慢。”曾公請弛慢之狀,上曰:“觀其麵,即見弛慢之狀。”
王祜坐以百口保大名節度使符彥卿非跋扈,逆上意,故貶。
宋敏求雲:廷美之貶,元佐請其罪,由是失愛。
劉言:李遵勖坐無禮於長公主之乳母,降授均州團練副使。真宗欲救之,先召長公主,欲觀其意,語之曰:“我有一事欲語汝而未敢。”主驚曰:“李遵勖無恙乎?”因流涕被麵,僵仆於地,乃不果殺。及李淑受詔撰長公主碑,先宣言赦李遵勖事尤美,不可不書。諸子聞之懼,重賂淑,不果書。
先是,馮拯以兵部尚書判都省,上欲加拯吏部尚書、參知政事,召學士楊億使草製,億曰:“此舍人職也。”上曰:“學士所職何官?”億曰:“若樞密使、同平章事,則製書乃學士所當草也。”上曰:“即以此命拯。”拯既受命,樞密領使者凡三人,前此未有,人皆疑怪,曹利用、丁謂因各求罷。上徐覺其誤,召知製誥晏殊語之,將有所易置。殊曰:“此大臣職也。”遂召錢惟演,惟演入對曰:“馮拯故參知政事,今拜樞密使,當矣。但中書不當止用李迪一人,盍遷曹利用或丁謂過中書?”上曰:“誰可?”惟演曰:“丁謂文臣,過中書為便。”又言:玉清昭應宮未有使,謂首議建宮,宜即令領此。又言:曹利用忠赤,有功國家,亦宜與平章事。上曰:“諾。”庚午,以樞密使、吏部尚書丁謂平章事,樞密使、檢校太尉曹利用加同平章事,皆用惟演所言也。
己酉,延路鈐轄司言:“趙山遇遣人至金明縣,與都監李士彬約降,已令卻之。”詔鈐轄司及環慶、涇原、麟府等路,各謹斥候,如山遇複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己意約回,務令邊防安靜。
初,趙元昊悉會諸族酋豪,刺臂血和酒,置髑髏中共飲之,約先寇延,欲自德靖、塞門、赤城路三道並入。酋豪有諫者,輒殺之。山遇者,元昊從父也,數止元昊,不聽。山遇畏誅,先遣人持偽誥詣士彬,欲自將兵扼黃河南渡,發部落內屬,而挈其妻入野利羅、子嗬遇及親屬三十二人,以珍寶名馬來降。是月庚子,至保安軍,知保安軍朱若吉以告知延州郭勸,勸與鈐轄李渭狐疑不敢受。先是,山遇等預寄珍寶於士彬以萬數,勸詰士彬,士彬利其物,答雲無有,且言未嚐招誘之。勸、渭亦以為,自德明納貢四十年,有內附者未嚐留,共議遣還,仍約束緣邊勿受降者。於是奏入,因降此詔。
勸、渭尋遣山遇還,山遇不可,即命監押韓周執山遇等送元昊。至攝移坡,元昊集騎射兵射而殺之。
山遇名惟亮,與弟惟永分掌左右廂兵,其從弟惟序亦親近用事。山遇有勇略,國人向之。元昊惡其不從己,嚐語惟序曰:“汝告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與汝;不然,俱族滅矣。”惟序不忍,更以告山遇。山遇欲來降,與惟永謀,惟永曰:“南朝無人,不知兀卒所為,將不信兄,兄必交困。”山遇曰:“事已至此,無可奈何。若南朝有福,則納我矣。”遂告其母,母曰:“汝自為計。我年八十餘,不能從汝去,為汝累,當置我室中,縱火焚之。”山遇等涕泣如母言。及為韓周所執,號哭稱冤。周見天昊於宥州,元昊衣錦袍,黃綿胡帽,不肯受山遇等,曰:“延州誘我叛臣,我當引兵赴延州,於知州廳前受之。”周說諭良久,乃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