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語言研究(2 / 3)

邏輯上偷換概念常見於詭辯中,且很容易使人上當受騙。有一個單口相聲《巧嘴媒婆》(參見黃紹汪等,1997:73)說的就是舊社會裏一個媒婆利用雙關語偷換概念騙人的故事。有個姑娘缺一塊嘴皮,有個小夥沒有鼻子。雙方對說親都有個條件:不要有殘疾的。但巧嘴的媒婆硬是順順當當地把這二人的親事給說成了。她跑到男方家說:“姑娘沒別的,就是嘴不好。”又跑到女方家說:“小夥別的都挺好,就是眼下沒什麼。”男方家以為姑娘“嘴不好”是喜歡多嘴多舌,日後可以慢慢改,女方家以為小夥“眼下沒什麼”是目前沒有什麼家產,可以多找點陪嫁。就這樣,兩家熱熱鬧鬧地為姑娘小夥訂了婚成了親。待到生米煮成熟飯真相大白去責問媒婆,卻被媒婆的辯解弄得啞口無言。

廣告推銷語言中偷換概念的現象時有發生。2003年暑假期間,筆者帶著自己13歲的小孩與幾個同事一起去成都旅遊,被當地一家旅遊公司拉入一臨時組成的團隊遊覽樂山大佛、都江堰和青城山。臨行前,該旅遊公司導遊堅持要按景區單個成人票價預收筆者小孩的門票錢,並一再承諾:如果景區隻收小孩半票價,則退還一半錢。三個景點遊覽完畢,每一個景點都隻收了筆者小孩半票價,但該導遊無論如何隻肯退還成人團體票價(打七折)的一半錢給筆者。她的理由似乎非常充分:“半價”指的是成人團體票價的一半價(可她當初預收的明明是單個成人全票價)。還好,筆者在隨後加入另一旅遊團遊覽峨眉山、九寨溝與黃龍時,導遊均退還了成人全票價的一半給筆者。

像這種偷換概念的做法在集貿市場上更是屢見不鮮。剖鱔魚賣的攤販在回答顧客“鱔魚怎麼賣”時說“××元一斤”,等到稱好重量付錢時才告訴顧客“一斤”指的是未剖好的,故而一斤實際上隻相當於七兩(還有說六兩的)已剖好的。有些賣小菜的攤販也會隨著蔬菜價格的突然上漲,將平時按“斤”賣的臨時偷換成按“(小)把”賣,或將平時按“(大)把”賣的臨時偷換成按“斤”計,待到顧客挑好菜才告知該價格指的是每“斤”價還是每“把”價。

商家或服務機構這種偷換概念的做法無非是想先以較低的報價來吸引、穩住顧客,然後再利用顧客好麵子或怕麻煩的心理進行詭辯、欺騙,以此達到自己謀利的目的。

七、結語

在這個競爭日趨激烈的市場經濟社會中,各大商家與服務機構為了追求利潤而大做廣告推銷文章,有些甚至不擇手段,在廣告推銷語言文字上給消費者精心設計出一個個陷阱,讓消費者一不小心就掉進去。從邏輯上分析,這些“巧妙”語言常見的誤導性主要表現在概念、推理以及形式邏輯基本規律方麵。概念方麵主要有內涵不明、外延過寬;推理方麵主要有歸納推理前提不足、演繹推理前提虛假;在形式邏輯三大基本規律(同一律、排中律、矛盾律)方麵主要是違反同一律,即偷換概念。為此,消費者在消費時一定要擦亮眼睛,保持理性,冷靜分析,運用邏輯思維,以免被那些“巧妙”的廣告推銷語言文字所誤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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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黃紹汪,傅希能.妙趣邏輯168[M].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1997

(劉金英: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大學英語部副教授)零式指稱意義與

英漢翻譯

王莉一、零式指稱

零式指稱的基本概念是在語篇中本該出現的指稱詞被省略了(胡壯麟,1994)。它是一種沒有語言形式,無形有義的指稱詞。零式指稱的意義具有確定性,被零式指稱所省略的指稱詞語,可以通過上下文表述或者轉換成字麵意義。例如:

例1:(0)Comingoutofthebankatnoon,LaneMcKercherlookedintothecorralspaceandsawtheBlountseatingtheirlunchunderthelocusttree.

——ErnestHaycox:ADayinTown

上例中,從上下文我們可以找出“coming”前的主語,它和“LaneMcKercher”是等同的。它的省略不影響對指稱關係的理解。零式指稱在漢語中也很常見,如:

例2:聽我說,我愛看他們,(0)愛看人,人的美,人的尊貴。

——王鼎鈞:《我們的功課是化學》

例3:我入夢最多的情景,就是你在黑沉沉的大書屋裏,(0)坐在黑沉沉的檀木椅子上,全身明亮,(0)捧著一卷冰心。

——王鼎鈞:《大氣遊虹》

二、零式指稱和省略、替代

零式指稱不同於省略和替代。雖然同是連接句子的語法手段,都要求讀者在它們周圍尋找銜接對象,但它們有不同的銜接關係。省略和替代是一種語法關係,讀者需要在上下文中尋找它們所省略和替代的詞語。省略和替代的詞與被省略和替代的詞詞語相同,但實體不一定相同;而零式指稱是一種語義關係,讀者需要在上下文中尋找的往往是意思或解釋。零式指稱與所指或預設詞是同一個實體。試比較:

例4:Idontlikethisnovel.Canyouoffermeamoreinterestingone?

例5:A:Ihavesomepicturebooks.Howmanydoyouhave?

B:Ihaveone.

例6:While(0)crossingthestreet,hewasknockedbyacar.

在例4中第二句用替代詞one來代替novel,是替代關係。但這個one雖然回指第一句中的novel,但並不是“我”要看的那本novel。第二句中所說的novel“我”其實並未讀過。例5中答句末尾的one後省略了picturebook,是省略關係。同樣,我們也可看出A和B雖然都提到picturebook,但並非同一本picturebook。

例6中第一句crossing前的主語和“he”完全等同。所以crossing前為零式指稱。此外零式指稱的意義在表述或者轉換成字麵意義的時候,不一定需要采用與上下文相同的詞,還可以采用同義手段。因此,可以有多個表述或者轉換這種含義的語言形式。如:

例7:雨村閑居無聊,每當風日晴和,(0)飯後便出來散步。

——曹雪芹:《紅樓夢》

在此處,表述或者轉換零式指稱含義的時候,可以有“雨村”或者“他”兩種形式。

三、零式指稱的所指

根據李訥和湯普森的研究,漢語使用零式指稱遠比英語多;並且漢語的零式指稱不受句法限製,零式指稱是漢語的常規(胡壯麟,1994)。因此,要找出零式指稱的所指,除了從語法關係上加以判斷外(如例1、2),也要通過話語語境和交際雙方的共有知識來分析。

例8:當時趙員外相辭了長老,(0-1)再別了眾人;(0-2)上轎,(0-3)引了莊客,(0-4)拕了一乘空轎,(0-5)取了盒子,(0-6)下山回家去了。

——施耐庵:《水滸傳》

這一句話共含七個小句,省略了六個指稱詞。前四個小句實際上是連動結構,因此我們可以判斷前三個零式指稱是指趙員外。但在第五個分句中,根據語境,作為眾莊客的主人,趙員外不可能自己抬轎,隻能是莊客們抬轎,因此0-4中零式指稱指的是莊客,0-5也一樣。再看最後一個小句,既然是趙員外帶領眾莊客,那麼下山回家也是他們一起下山回家,這個零式指稱應該是指趙員外和眾莊客。所以,這段話中零式指稱的所指,可以描述如下:

當時趙員外i相辭了長老,(0i-1)再別了眾人;(0i-2)上轎,(0i-3)引了莊客,(0j-4)拕了一乘空轎,(0j-5)取了盒子,(0ij-6)下山回家去了。

四、零式指稱的英漢翻譯

在表達同一主題的話題的語篇中,用語言材料較少的詞語或語言成分,代替語言材料量較多的語言成分,似乎是語言使用過程中的一種普遍現象。英語使用較多代詞,而漢語則較多使用零詞語(熊學亮,1999)。所以,雖然英漢兩種語言都存在零式指稱,但因為中英文句子結構框架上的差異,和中文相比,英文中零式指稱的運用不如漢語多,不如漢語自由。所以在英漢語翻譯過程中,在處理句子中的零式指稱時,譯者應根據上下文或語義進行靈活翻譯。

1.直譯法

可以看到,英漢兩種語言中零式指稱的位置存在相對應之處,即在表達同一內容時,譯文形式和原文形式正好吻合。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采取直譯的方法,用一種語言的零式指稱去翻譯與之相對應的另一種語言的零式指稱。如:

例9:Thefirstmineralogistsworkedforroyalty,(0)verifyingthattheirjewelswereworthyofthecrown.

——FranceBesette:TheFakeintheCrown

第一批礦物學家為王族效力,(0)證明他們的寶石值得裝飾王冠。

例10:秦老慌忙叫兒子烹茶、殺雞、煮肉款待他;(0)就要王冕相陪。

——吳敬梓:《儒林外史》

OldQinhastilycalledhissontomaketea,killachickenandcooksomemeattohelpentertaintheguest,(0)andaskedWangMiantoaccompanythem.

2.增補法

絕大多數情況下,英漢語中零式指稱並不處在一一對應的位置。由於漢語中使用零式指稱遠比英文多,且不像英文那樣受句法限製,如果一律采取直譯的對等譯法勢必造成譯文不通暢,為此譯者應根據原文所指,將漢語中的零式指稱譯成其所指的指稱詞。如:

例11:魯四鳳:哼,媽不像您,(0)見錢就忘了命。

——曹禺:《雷雨》

Feng:Humph!Motherisntlikeyou——showyouahandfulofcoppersandyoullbreakyournecktogetatit!

此處,根據上下文,在譯文中補出零式指稱的指稱詞you。又如:

例12:“(0)立刻就要吃飯了,(0)還要吃豆子,吃窮了一家子!”

——魯迅:《風波》

“Wearegoingtohavesupperrightaway,yettheyrestilleatingroastbeans,eatingusoutofhouseandhome!”

這裏在譯文中補出指稱詞we和they,使譯文更加通順。此外,在翻譯漢語的一些無主句時,也需要根據上下文補出省略的指稱詞語:

例13:(0)活到老,(0)學到老。

Oneisnevertoooldtolearn.

例14:(0)不經一事,(0)不長一智。

Youcantgainknowledgewithoutpractice.

例15:(0)不患(0)莫之知,(0)求為可知也。

——《論語·裏仁篇第四》

IamnotconcernedthatIamnotknown,Iseektobeworthytobeknown.

例16:(0)以約失之者鮮矣。

Hewhokeepshimselfwithintheboundsoftherulesofproprietyseldomerr.

3.變換譯法

話語中一個指稱的表達方式,在多數情況下,英漢語中所采用的方式,是大不相同的。在翻譯過程中為了更好地傳達原文的信息,除了上述增補法外,在翻譯過程中處理英漢語零式指稱的另一個方法是變換譯法,包括零式指稱位置的變換和語態的變換。位置的變換如例17的翻譯:

例17:晌午時分,萊恩·麥克切兒走出錢莊時,(0)眺望了一下車馬停栓場,(0)望見布朗特一家子正在刺槐樹下吃午飯。(王文斌譯)

在英文原文中,零式指稱位於句首,其所指的指稱詞LaneMcKercher在第二個小句中才出現。而在漢語譯文中,零式指稱卻在後文中才出現,而其指稱詞卻出現在句子開頭,使譯文意思更加清楚,也更符合漢語句子的結構規則。又如:

例18:王冕見此光景,(0)過意不去,(0)歎了一口氣道:“河水北流,天下自此將大亂了。我還在這裏做什麼!”

——吳敬梓:《儒林外史》

(0)Distressedbythissight,WangMiansighedandsaid,“Nowtheriverhasleftitscourseagain.Thishasinvariablybeenapreludetoaperiodofgreatconfusion.WhyshouldIstayhere?”

語態的變換是指翻譯中漢英兩種語言之間主動式與被動式的互換。一般說來,根據英漢句子的特點,英語比漢語中用更多的被動語態。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在譯文中保留或刪掉零式指稱,而將漢語的主動句變譯為被動句,使英文譯文之間的銜接更加緊密、自然。如:

例19:他出現在台上,觀眾給予(0)熱烈掌聲。

Heappearedonthestageand(0)waswarmlyapplaudedbytheaudience.

例20:鳳姐還欲問時,隻聽二門上傳出雲板,(0)連扣四下,(0)將鳳姐驚醒。

BeforeXifengcouldaskmoreshewaswokenwithastartbyfourblowsonthechimebaratthesecondgate.

——曹雪芹:《紅樓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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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莉: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大學英語部講師)淺析法語話語意義

的雙重性

羅治榮對於語言,語言學家大致有兩種態度。一種認為,語言是一種透明體,交際過程是對稱的。他們將言語行為視為理想的發話人與受話人在一中性的交際情景下的產物。受話人無須從多方麵或者以逆反的方向去琢磨發話人的意圖,隻需通過傳達過程便可成功交際。任何言語行為,不管其形式如何(詞、句子、語篇),都通過其本身結構表明其意義。它隻表達其獨立的、明確的意義。他們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在於將發話人視作非常普遍性的、具有共性的主體,沒有考慮到個體的差異。因此,這種視語言現象隻具其形式上的明意的觀點有其一定的局限性。

另一種觀點認為,語言是一非透明體,言語行為是一特定的發話人在給定的社會曆史情境下的產物。因而交際過程並非是一單一意圖的傳達過程,不僅要注意發話人所直接表達出的明確意義,還有言語行為本身所表現的能將發話人與受話人連在一起的那種特殊關係,即發話人的意圖。由此,我們可將語言現象視作一雙麵體,由顯性義(直接表現出的)與隱含義(決定於交際環境)兩部分組成。本文試結合一定的實例,對法語語言現象的雙重意義性,尤其是它的隱含義——發話人的意圖,作一簡要分析。

一、顯性義與隱含義共同作用於言語行為

語言雖然能夠表達一定的概念、判斷,指稱某個意識或意向活動,但是用於各個語境中的語句或話語在很多時候所表達的是他的說話人意義,即說話人通過話語要表達的是他的言外之意,這種言外之意有時與所說語句的概念意義沒有很大關係。

讓我們來看下麵這一情境片斷:

Ungroupedepersonnesassisesautourdunetable.Ambianceanimée.Ungarsondecafésapprochedugroupe

Legarsondecafé(désignantunpaquetdeMarlboroquisetrouvesurlatable):

《Aquiestcepaquetdecigarette?》

Quelquun(sadressantàsavoisine):

《Cestàtoi,Christine,non?》

Unautre(sadressantauprécédent):

《Taspascomprisquilvoulaitunecigarette?Taspasderéflexes.》

這是一群年輕人圍坐在咖啡館一桌旁,然後一服務生走近他們,指著桌上一包萬寶路香煙而引發的一小段對話。

意圖是決定說話人意義的最關鍵的因素之一,在理解說話人的話語之前要識別他的意向,然後才能識別他所說話的意義。在這裏,這一服務生的意圖並不明確,他到底是詢問這包煙的主人,還是想要抽支煙,或是想就這包煙或煙草進行一些評價,人們尚不知曉。在場的兩位聽眾的答話卻要明了得多。第一位是針對其詢問香煙的主顧的回答,而另一位則是對其想抽支煙所作的闡釋。由此,我們便可知交際問題並不隻是停留在句子所明確表達的意義層麵《Aquiestcepaquetdecigarette?》(這包煙的主顧的確認),透過這些明確的字裏行間,還隱藏著其他意義。

另外,這一情境並不隻局限於前麵我們對服務生的意圖所作的一些假設,還可以根據實際情境中各角色的反應來推斷其話語含義。它可能是角色1(quelquun)深知服務生想抽支煙這一目的,但他故作無辜,表示不做服務生的幫凶,而故意那樣問其鄰座《Cestàtoi,Christine,non?》(“克裏斯汀,這煙是你的,不是嗎?”)。也有可能是角色2(unautre)想在同伴麵前出出風頭,對服務生擠眉弄眼,結成同夥,並對角色1暗示,“你真蠢,看我理解得多快”。

對這樣的情境進行分析,我們就可發現言語行為正如陳列在博物館的一件罕物,各種情境賦予它生命。它有著兩方麵的特征:一是作為語言結構所表現出的概念性指稱義,這是明確的;一是言語的一係列活動所產生的意義,這是隱含的。有時,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意圖可以用同一語句加以傳達。

二、情境與隱含義的識別

我們以Fermezlaporte為例。

脫離具體的語境,隻要我們能發現這一句子與Ouvrezlaporte,Fermezlafenêtre,Fermezuneporte,Jevousdemandedefermerlaporte等句子在結構上的不同,我們就可知道它的意義。因為這些句子隻是對句子符號所進行的縱向聚合或橫向的組合。這一結構改寫,其基本特征是使他們互相區別於對方,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在同一時刻點上伴隨著出現,是相互排斥的;另外,它們也不可能構成關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複合句,Fermezlaporteparcequeouvrezlaporte這是不相融的。

而另一方麵,同樣以Fermezlaporte為例,我們將它置於不同的語境,就可挖掘出發話人的意圖。

簡單的一個句子,發話人要求受話人關上門,但他這一言語行為的目的可能多樣。我們可以設想以下三種情況。一是“我好冷,關上門”(Jaitrèsfroid,fermezlaporte);二是“關上門,我有個秘密要給你說”(Fermezlaporte,jaiunsecretàvousdire);三是“關上門,走廊上真吵”(Fermezlaporte,cesttropbruyantdanslecouloir)。這是我們通過例句的字麵意義,結合語境推導出來的。也隻有通過語境推導或通過添加話語指示作為外顯性的語言提示,我們才能理清發話人的真正會話含義。因此,這裏“我冷”與“關門”或者“關門”與“走廊上真吵”是有一定關係的,它們可同時出現在言語行為之中,是相融的。

而且,在語義上,對於porte一詞在這三種情況下的意義的理解,同樣會有三種不同的解釋。在第一種情況裏,porte可理解為抵擋寒冷向內侵襲的一種方式;在第二種情況中,porte則是不使話語讓外人聽見的一種遮擋物;在第三種情況中,porte是將噪音擋在外麵的一種物體。這就將我們的“門”的明確意義抽象化了。在《現代漢語詞典》中,“門”的本義是“房屋、車船或用圍牆、籬笆圍起來的地方的出入口,能開關的障礙物,多用木料或金屬材料做成”。這一解釋,隻是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概念,“門”是什麼樣的東西。因此,我們還不能如先驗論者那樣來確定一個符號的意義,因為其真正的意義是言語行為以其特別的方式在不同的情境中推導出來的。

我們仍拿“門”這個例子,再抽象點,在上述的三種假設中,我們可以引出如下三種概念:①牆壁的一部分,具有一定的保溫功能;②低著聲音說話,以防別人聽見;③門和牆壁的隔音功能,或者人們可以提高嗓音說話以壓倒外麵的噪音。當然,在對“門”的意義的這三種理解中,我們還是沒有脫離它是一種“障礙物”這樣一個特點,但這一固定特征也不是絕對的。例如一位木器工人說:《Jeterminerailaportecettesemaine.》那麼,在這裏“門”就可能是“要製作的一家具或木製品”,與“遮擋物”無關。

因此,在語言現象的這一雙重意義性中,明確意義是語言結構本身所形成的,它在其具體的使用環境中又帶上了作為補充的隱含意義,而且正是這一隱含意義在言語行為中起主導作用,形成了其完整的推導含義。推導含義可能各式各樣,隨著語境的變化,含義也可以變化或消失,因而它並非約定俗成。例如,《Cestbienfroid,ici.》這樣一個句子,在某一特定的語境中,受話人可能發出“關窗”或“關門”這一舉動,因為他推導出發話人的意圖;但在另一個語境中,如在一空曠的野外,即使發話人說《Cestbienfroid,ici.》,受話人也不會有“關門”或“關窗”這一行為。

語言現象的雙重意義性是相輔相成的,兩者不可分離。其顯義部分是一種抽象活動,它關係的是語言給我們講了什麼(dequoinousparlelelangage),其隱含義麵則是一種澄清或辨認的過程,它涉及語言是怎樣給我們表達的(commentnousparlelelangage),也就是說意義是怎樣表現出的。言語行為無非是一表義行為的整體,它借助於表達這一過程講述這個世界。要通過語言是怎樣表達意義這一過程,來探求它所要真正表達的含義,這就要求說話雙方都具備一定的知識,能對對方的言語行為作出相應的理解或答複。

三、受話人知識經驗水平與隱含義的識別

在言語交際中,隱含義是就發話人而言的。既然是交際,就需要發話人把他的意圖傳遞給受話人。言語交際需要發話人和受話人雙方配合才能成功。在一般情況下,我們會很自然地運用自己已有的語言經驗、文化習慣來對交際話語進行解釋與聯想,因此,受話人的文化背景知識、文化習慣的不同,交際能力也會表現出差異。

法國語言學家PolizetetMcGroarty在《理論學習和外語經驗積累》一書中談到:“較低的語言水平是會話交談的主要障礙,但是較高的語言水平也不能保證較好的會話交際能力。”

同樣,根據SperberWilson的關聯理論,發話人通過語言手段或者非語言手段向聽話人明示自己的交際意圖和信息意圖,而受話人則需利用對方提供的明示刺激所傳達的信息並結合自己的認知語境或記憶中的百科知識、邏輯知識、詞彙知識和當時的交際場合中的情景因素,利用關聯原則,來弄清楚發話人的用意、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即發話人的意圖;否則,發話人的意圖就不能實現,交際也無所謂成功。

像這樣一個例子,三個人物Jean,Martine,Victor。在三者中,Jean為Martine的丈夫,Victor為Martine的情人。情人Victor給Martine打電話,Martine在電話中說《Tusais,Jeanestenvoyage》。他們三者的關係使我們可將這句話理解為:Jean旅行去了,現在我們自由了。但是如果Martine發現,Jean每次說去旅行,實際上並未出去旅行,而是住在她家對麵的旅館裏監視自家的門口。那麼,她對其情人在電話中講的這句話的意思就應該是:Jean說去旅行去了,現在可不是你來見我的時候。因此,這就需要作為情人的Victor能夠與Martine共享這一信息,否則,他來見Martine,就將造成一個大錯。在這裏,要使Jean和Martine能達成相互理解,他們就該知道:一,Jean是Martine的丈夫;二,Jean口頭說去旅行,他實際上所做的事情;最後,他們還必須清楚他們互為情人這一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