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蝦和阿嬌都在他管理之下。那時,阿嬌已有了好幾個月的身孕,因為家庭經濟不良,還得挑著一擔擔的沙石、士敏土從樓下走到樓上。
看到她辛苦難受的樣子,陳蝦自告奮勇地把她推到一邊去坐著,自己替她挑。
“阿嬌,你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不,甲巴拉會罵的。”阿嬌說。
“難道他沒有同情心的?孩子跌了出來,可不是好玩的。”陳蝦說著,繼續幫她挑。
老鄧走過來,見陳蝦放下自己的工作,做起“好人”來,一時火起,諷刺道:“好呀,陳蝦,你這樣做,分明是避重就輕!”
“甲巴拉,阿嬌……”
“阿嬌可以不來工作的,我們沒有強迫她來。她來拿五塊錢,就得工作。你的責任是砌磚,你管阿嬌那麼多!目前我們正在趕工,少了一個人手,工作就無法如期完成……”
陳蝦忍不住,和老鄧衝撞了幾句。
結果,陳蝦與阿嬌接到老板的通知:工作不負責任,請另謀高就。是誰搞的鬼,一點兒也不難猜到。
“老鄧,你記著!”陳蝦走時,頭上的青筋露了出來。
老鄧看了,也的確有幾分怕。但他的心很舒服,上方是這麼聽信自己的話。這兩個家夥走了之後,其他的人再也不敢和自己作對了。
然而,自己的下場竟與陳蝦和阿嬌一樣!
“老鄧!”陳蝦叫了他兩次,他才聽到。
“什麼?”
“你找到其他工作沒有?”
“我正為這件事而煩惱!”
“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的行列吧!”陳蝦熱誠地說。
“我……”
“我們那家建築公司正需要一些雜工,日薪八塊錢,你要是閑著,倒不如先做做。”
“好,好!”老鄧顫抖著聲音說,“一切拜托你。”
“這沒有問題的,明早你跟我們到公司去說一聲就行了。”
老鄧隻是感激地望著陳蝦,說不出話來。
“老鄧,你沒有其他的事吧?我們一同找阿嬌談談……”
“阿嬌?”老鄧心頭一凜,“她……”
“不,她和我一樣,不會再記得那件事情的。”
“她……她現在怎樣了?”
“她的丈夫已經有了工作,有兩百多塊一個月。最近她生了一個肥肥胖胖的孩子,男的。她說,孩子滿月過後,她將繼續出來工作,幫補一點兒家用……”
陳蝦付了錢,兩人走到巴士車站去。
“你們都能原諒我,使我覺得以前真不是人……”老鄧說。
“唉,別說這些了,富貴人家是富貴人家,我們受薪的同屬一命運。”陳蝦拍拍老鄧的肩膀。
一輛巴士由遠而近,兩人笑著舉高右手,示意巴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