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時辰,晨曦會準時地
在黑暗的巨幕上凸現出來
寫下第一行字
小鳥會準時地從森林深處醒來
啼鳴第一聲問候
海棠花會釋放出第一縷芬芳
對蝴蝶施展處女似的魅惑
春水破冰後的第一次流淌
讓幽閉已久的溪塘暗自激動沸騰
而你不經意泄露的微笑
春風般拂過楊柳的每一根枝條
這些都是春天的邀請函,
風信子會把這一消息傳遞到千山萬水
——春景與春情:《春信》賞析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當時光的巧手將大自然的靈秀點燃,各種絢爛的色彩和嫵媚的景致都在大地上盡情展演。從古至今,描述春色的詩歌可謂繁盛至極,不勝枚舉。然而春天的姿色與魅力似乎永遠也寫不完。少君的《春信》一詩,以“信息”為關鍵詞,寫出了春天獨特而迷人的一麵。
春天是大自然展示自己身體優勢和內在潛能的最好時機,因此,春天的美好信息是極為豐富的,為了在一個短小的篇幅中將春天的底蘊揭示出來,詩人就必須將收入眼底的萬般景色進行細致的分析和大膽的刪減,隻讓少許最能體現春天情調與意味的物象進入詩意描畫中。在《春信》中,詩人擇選了日出、鳥鳴、花開、蝶舞等意象來呈現春的風姿,是極為簡明與精到的。在詩人筆下,日出的鏡頭被形象地描畫為“在黑暗的巨幕上凸現出來/寫下第一行字”,我們知道,中國人的形象思維是極為發達的,“日”作為一個重要的象形文字鮮明凸顯了中國人的這種思維能力,少君的這行字將中國文化的這個獨特個性寓含在內,言少而意豐。接下來,小鳥的啼鳴被比喻為睡醒的小動物向莽莽森林發出的第一聲問候,顯得情味十足。海棠花開散放出的鬱鬱清香,以及對蝴蝶、蜜蜂的無窮魅惑,也顯示著春天的綽約與嬌媚。而水上的破冰與池塘入春後的騰躍,更將春天的活力與生機充分曝光。
詩人通過花、鳥、陽光和蜂蝶等情形的描述,的確向我們傳遞了春的信息,不過沒有人的參與,一切美好的信息都是沒有多大意義的。所以詩人在藝術展現了春天的千嬌百媚後,緊接著將人的活動推置到前台。“而你不經意泄露的微笑/春風般拂過楊柳的每一根枝條”,這個句子可以看作全詩的詩眼,當人的活動一旦出現,春天的味道和境界馬上被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局麵。人一出場,就將前此隻是處於自然狀態的萬般景色悄然地人情化,將一片春景點化為春情流溢的所在。
詩的最後一節,“這些都是春天的邀請函,/風信子會把這一消息傳遞到千山萬水”,將前麵描述的春景春情擴大化、普遍化,寫出了春意無限、春天普在的意義蘊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