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雙手將散亂的頭發捋成一束,瑞加又從殘缺不全的衣腳上撕下一根薄薄的布條把它綁住。布條的束縛讓他的頭發象馬尾巴一樣吊在背後,隨著行走時產生的震動左搖右晃。這種方式雖然會凍到獵人脆弱的耳朵,但卻讓他能夠及時注意到從遠處傳來的聲響。
包裹著雪獾皮的大腳踏在鋪滿積雪的地麵上,產生了古怪而尖銳的吱呀聲,這無疑於向周圍的野獸通報瑞加的方位。於是獵人快速的伸出右手,把掛在大腿上的單手斧摘下來持在手中。銳利的眼睛在四周的地麵上掃視,敏銳的注意著每一個有可能隱藏著敵人的地方。
山穀中比較平坦的路麵使瑞加行走的速度很快。當天空上的聖輝之眼在不知不覺中偏出了一個時位,獵人也發現自己走出了超過二裏的距離。他已經到達了第一次捕獵的那一片森林之前。
冬季連綿不絕的暴風雪使丘陵脫不下白色的麵紗,但凜冽的寒風卻也奪不去那些樹木的生命。鬆樹和樺樹等能夠忍耐冰凍的樹木一找到空隙就會在風中搖擺,甩落枝葉上的落雪,露出自己原本的顏色。
這森林中的一些樹木便已經露出了原本黑褐色的軀幹,那飽經風雪的粗糙樹皮堅硬的隻有金屬才能劈開。瑞加一邊思考著方位一邊前進,還沒有等他想起來那隻雪熊的屍體被拋在何處,一個巨大的銀灰色身影便從一邊的山坡上衝下來。
強壯雄偉的四肢交替著撞擊地麵,那身影卷著騷臭而溫熱的腥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獵人撲來。剃刀一樣鋒利的爪子,彎鉤般粗壯的獠牙,再加上被黑色無毛皮膚包裹著的獸臉和猩紅色的雙目,衝過來的野獸很快就被獵人認出來,它竟然是那隻雄性雪猿!魔獸大腿上被獸人砍出來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所以它在行動時的樣子稍微有些別扭。
在和獸人的戰鬥中,兩隻雪猿都受到不輕的傷害。特別是個子小、力氣弱上一些的雌性雪猿。它身上緊密分布著箭支和投槍留下的傷口,即使這種生命頑強的魔獸也隻能選擇在巢穴中休養。
這樣一來,雌性雪猿和兩隻小雪猿的食物都要依靠雄性雪猿的捕獵。身高超過十尺的巨大魔獸本來正趴在山坡底部的一個灌木叢中等待著粗心大意的獵物來臨,但瑞加的出現卻突然勾起了它心中的怒火。作為冰原上最記仇的魔獸之一,雄性雪猿至今還牢牢記得獵人的味道。同時它有些狹窄的大腦還隱約感覺到,那場和獸人的戰鬥是因麵前的這個奎德人而起。
躍動的身體最終在距離獵人不到一碼距離的地方停下來,魔獸強壯的後肢深深的踏入地麵的積雪中,雄偉的上肢狠狠揮出,鞭笞在瑞加的身體上。根本來不及躲閃的獵人隻能硬挺過了這一次攻擊。因為剔骨刀一樣鋒利的爪子被狂暴的雪猿藏在指縫中,所以擊打在奎德人身上的隻有那比岩石還要堅硬的拳頭。
仿佛是從山巔跌落的石塊落到了山穀中的回響,從背後傳來的沉悶聲和同時湧過來的蠻力令獵人忍不住向前一撲,嘴中噴出了暗紅色的血液。
魔獸的全力一擊已經傷害到了他的內腑,令瑞加連呼吸間都帶著驚人的、難以忍受的疼痛。
狂化!
憤怒的情緒立即點燃了戰鬥的火焰。神秘的熱流湧到獵人的四肢,令那裏的肌肉迅速充血、強壯,被魔獸傷害到了的地方也開始緩慢的愈合。當渾身赤紅的瑞加再也感受不到傷口帶來的疼痛,他立即握緊了手中的戰斧,衝上去和魔獸開始了廝殺。
戰斧被獵人揮成一片金屬的幕布,令雪猿找不到一點可以突破的空隙。但很快,擁有著驚人本能的魔獸就發現了瑞加的缺點。肌肉的衝血膨脹令瑞加的攻擊速度明顯降低。雖然在追逐行走中,狂化之後的獵人能夠用強壯的雙腿在地麵上快速前進,但他攻擊和反應的速度確實變慢了一些。
靈敏的魔獸立即開始依靠在雪地上依然靈活的身體攻擊獵人。它鋒利的雙爪開始試著繞過戰斧的劈砍,攻擊隻有一層毛皮外衣保護著的瑞加。
這種攻擊方式很快就取得了成功。當瑞加橫著劈出戰斧,想要將魔獸驅趕遠一點的時候,雪猿的右爪貼著鋒利的斧刃擦過,狠狠的襲擊在獵人的左臂上。比金屬刀劍還要鋒利的爪子立即劃開了堅韌的狼皮外套,在瑞加粗壯的胳膊上劃出了四道深深的血痕。殷紅色的鮮血立即不受控製的噴射出來,就連神秘熱流的愈合能力也不可能快速的止住流血。
嗷!受傷之後的瑞加像野獸一樣怒嚎,剛才那瞬間傳來的疼痛令他渾身一抽搐,但幸好狂化的能力讓傷口開始失去知覺。噴灑在地麵上的血液立即融化了周圍的積雪,在緩緩的下降中凝結成為暗紅色的血冰。還有一些則濺到了魔獸的身上,鮮血的味道讓它變得更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