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勇氣(1 / 2)

蕭瀟的成長經曆簡單而高傲,從出生時開始,她便一直是蕭擎蒼的掌上明珠,被小心翼翼地嗬護寵愛著,哪怕是她的父親和叔伯,也輕易不敢責怪這個優秀的女孩兒。等到蕭家有女初長成,更是出落的國色天香,經常有各種家世驚人自身亦不凡的公子哥上門探訪,原本因為蕭擎蒼逐漸老去而稍稍勢落的津門蕭家,再度煥發出光彩。這與人情冷暖無關,任何一個家族都會經曆強盛到沒落的過程,也許其中會有雄才大略之人中興家道,卻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大廈傾的結局。

固執的蕭瀟其實並不在乎這其中的利益糾葛,她隻想做一件事,能讓房端午痛恨終身的事,所以她現在坐在馬紹雲的辦公室裏,陪著這個並不輕浮的男人看遠處白雲飄渺,近處車水馬龍。

二十三年前,房端午隻身赴浙東,隨身隻帶著一把刀和兩百塊錢。十年後,經曆過無數次生死存亡磨練的他終於站穩腳跟,以一個外地人的身份在溫州商幫裏一言九鼎,雖不能坐實盟主位置,卻也是元老級別的人物。在他充滿傳奇色彩的風光背後,沒有人知道當初他離開天津時,有個清瘦賢淑的女人苦澀相守,換來的卻是一個令她肝腸寸斷的結局。房端午到浙東後第二年,便和一個富家女墮入愛河,憑借她家的實力少奮鬥十多年,完成了最原始的資本積累。

在世人眼中,房端午是商界大鱷,是傳奇人物,是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七卻能讓太多人仰其鼻息的男人,可在她眼中,他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陳世美。

蕭瀟不止一次地冷笑,多麼俗套的故事啊,可為什麼那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房端午結婚後,她母親鬱鬱寡歡,雖說也結婚生子,有了蕭瀟這個粉雕玉琢般的女孩兒,心頭那針紮的痛卻是再也抹不掉,幾年後,她便在滿是陰霾的世界裏離去,留下當時還不滿八歲的蕭瀟。

從此,這個孤獨地驕傲著的女孩心裏有了濃重的恨,對那個母親臨死前嘴裏依舊念念不忘的男人的刻骨銘心的恨。

房端午回到天津後,沒有回過蕭家,隻是在每年的清明和忌日去她母親的墓碑前拜祭。蕭瀟有次在陵園見到他,身邊隻跟著一個神情有些輕佻的年輕人。房端午站在墓碑前,任由冰冷的雨滴落在身上,凝望著墓碑上那個清秀女人的照片,喃喃自語,說著一些隻有他和她才能聽到的話。

對於她來說,恨他才能堅強地生活著。

馬紹雲不恨房端午,相反他很欣賞這個能白手打下江山的男人。除了欣賞,便隻剩下強烈的戰意。能夠讓奧武集團青雲直上不算什麼,隻有將房端午踩在腳下,他才是真正的津門商圈第一人。

“蕭瀟,你今天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馬紹雲有些無聊地轉動著手中的鋼筆,目光望處,是四十三層高樓外鱗次櫛比的街道房屋。

“當初合作的時候,你答應過我,隻對付房端午和他的公司,絕不牽連無辜,為什麼現在要出爾反爾?”今天到這裏來,當然不是為了和馬紹雲聊天解悶,她聽到淩寒中槍住院的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麵前這個城府深沉的男人所為。淩寒和《新晚報》的事情確實是她透露給馬紹雲的,她隻是不想讓房端午借機跳出圈套,卻沒有料到事情的發展趨勢會背道而馳。

“你很在乎他?”馬紹雲英挺的劍眉微微上揚,帶著明顯的不滿說道。

“這和你沒關係。”蕭瀟冷漠地轉過身,留給馬紹雲一個完美的側影。

“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年輕男人不動聲色地說道。

“可我不是你的下屬,不需要向你彙報。”蕭瀟冷笑,淡淡說道。

“他沒死,你著急什麼。倒是那個女人,這次讓她逃掉,下次再想殺她就難了。”想到那個唐裝女人,馬紹雲心中依然警惕,不僅僅是因為她背後所代表的勢力,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很難纏的存在,如同殺人不過五步的竹葉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在陰暗處給你致命一擊。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到消息,那以後別再動他。”對於淩寒,蕭瀟總有扯不斷理還亂的牽掛,也許是從看到軍訓時那個輕邁一步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開始,對他的關心就慢慢地在內心深處沉澱,直到釀出青澀而又甜蜜的果實。

馬紹雲嗬嗬一笑,沒有反駁,很多年前開始,他就已經習慣了將所有想法都隱藏在內心深處,哪怕是麵前的女孩在挑戰自己的忍耐底線,他也可以包容下來。總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包括房端午的商業帝國,包括麵前這個自然散發出嫵媚氣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