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抬頭看風無月。他卻把頭低了下去。
“有麼?無月是在看我吧?”風九咬著雞腿叨叨說著。
我與風九坐在一邊,風無月坐在我對麵。
“你吃相這麼難看無月看你做什麼?”花嬸哼了一句。
風九拍桌而起,被花嬸一瞪又懨懨地坐了下來。
風無月不語,低頭喝湯。
飯後還是老樣子,我送風無月回房。
從廚房到他房間的路走了成千上萬遍,可他總是站在院口那葡萄藤下感歎:唉,路修遠兮……
這個時候風蓮總是捏著團扇笑嘻嘻地從他身邊晃過。風九送過他幾次後便不樂意再送了,一溜煙地跑過生怕被他逮住。我便隻好帶他往返,一走便是四年。
上樓梯的時候風無月突然在後麵扯了一下我的衣裳。
我回頭看他,他卻低頭不語。
繼續走,他又扯了一下我的衣裳。
“無月,你要做什麼?”
他仍舊不語。
繼續走,他卻又扯了扯我。
我頓了一下,與他並肩牽住了他的手。
他撇頭不看我,握著我的手卻緊了緊。
我忽然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好意思,低頭笑了笑。
“我要下去了。”將他送進房內後我轉身便要走。
“無歌。”
“嗯?”
他看著我卻不說話。
“可是有事?”我走進他。
他有些臉紅,掏出一個東西給我。
抬手一看,居然發現是我的那個手鏈。
“送與你。”
以前一直被他捉弄,自從昨晚過後他在我麵前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心裏不禁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這個本來就是我的啊。”我將手鏈戴在了手腕上。
“嗯?”
“這個手鏈你去年便送給我了呀,你忘了麼?怎麼又回到你手裏?你偷走了?”
“嗯?嗯嗯?”他微微抬頭,似乎在苦思冥想。
“無月該好好想想應該送些什麼給我。”我笑笑,轉頭出了房間。
我不知道這句話風無月是如何看待的,他一整日呆在樓上不露麵。晚飯時他緊閉著門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我忙著陪李家千金挑選相思琥珀淚,便差使了風九去喚他下來。
誰知風九去了半日後下來對我說了一句話:“無月好像開始思春了。”
風蓮一口茶就噴了出來,猛咳嗽一陣後道:“阿九,無月清心寡欲一百年了,你休要胡說八道!”
“一百年?”我和風九異口同聲地問。
風蓮擦擦嘴,對著小鏡子照了照,歎了一口氣道:“我本是女媧座下的青鳥侍者,後來貪玩偷偷下了凡間,誰知竟遇到一方地魔,好在路過的無月救了我。之後我便跟著無月了。那時的無月還不是這樣的,他是我見過最聰明最好看的男子,他在人間尋尋覓覓隻為找回他當年被夜隱上神不小心遺落在妖魔兩界的記憶,那記憶裏有他深愛的女子呢。”
我聽得心灰意冷,又聽到風蓮接著道:“如此這般,我跟著他呆在人間直至現在已有一百年了。五十年前,無月為了懲罰自己遺忘了心愛的女子,便給自己施了咒術,每月十五才能恢複所有的記憶。以前他經常從噩夢中醒來,現在好像一次都沒有了。哎,好像是從無歌來了之後便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