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家滅嗔。”滅嗔和尚雙目一獰,那眼白處立即通紅,好似要流出血來。紫金缽盂置於身前,無人觸碰,居然猛烈顫抖起來。不多時,缽盂金光一閃,一個“道”字顯出。“灑家問你,何為道?”
謙茗不慌不忙地取出一片綠葉來,這葉子約似桂樹之葉,隻顏色要淺上一些,好似翡翠一般,葉片脈絡清晰,看起來好像剛從樹上摘下一樣。這葉片放在地上並沒有動靜,但見謙茗雙手掐訣,道一聲“疾!”再看葉片,綠光大熾,逐漸地,綠光收攏,凝成一顆綠色珠子懸浮於謙茗身前。這枚珠子自轉四十九圈,又化作一團綠色火焰,輕輕跳動。“道可道,非常道。”火中顯現出這幾個字來,正是道家經典《道德經》的開頭一句。謙茗雙手換個法訣,言道:“道不可見,不可聞,不可嗅,不可食,不可觸,不可思。道亦可見,亦可聞,亦可嗅,亦可食,亦可觸,亦可思。”
滅嗔聞言並無表示,麵上怒色未消,隻手掐法咒,誦佛家六字真言,缽盂上之前的“道”字散去,化作一團赤金色火焰,盈盈再又化為一個“道”字,“灑家問你,何為道?”
謙茗朝葉片吐出一口氣,便見得那葉片逐漸縮小凝聚,最終變成一粒種子,爾後生根發芽,愈長愈大。待長到五尺左右,一道突然生出的火焰轉瞬便將其化作焦炭,正是甲乙木生丙丁火。又見謙茗呼出一口氣,那焦炭上確實生發出一抹嫩芽來。“道是為五行,陰陽,虛實。道乃萬事萬物,行止坐臥皆是道。陽極陰生,陰極陽生,虛而實之,實而虛之。天數五十,道衍四九,唯餘一,變數也。順天而為,亦可死,逆天而作,亦可生。道不可知,不可悟,不可追。道可知,可悟,可追。”
缽盂金光再起,瞬間又消失無蹤,一點血色衝出,似緩實急地化作一尊佛陀,這佛陀渾身血紅,麵露猙獰,左手執金剛杵,右手執斬慧劍,身下血色蓮花。佛口微張,吐出一個“卐”來,轉了一圈,化作“道”字,“灑家問你,何為道?”
謙茗正待發功,旁邊的虛芷開口:“和尚來時走的便是道,和尚走時走的也是道,道在腳下,何須問人?”
“噗”滅嗔吐出一口鮮血,爾後雙手合十,念一句佛號“南無阿彌陀佛,貧僧受教。”
虛芷笑著,行了一禮,“無量天尊,敢問和尚從哪裏來?”
“從來處來。”
滅嗔話音剛落,便聽得門外有人道:“和尚從他娘親的肚子裏來的。”此言一出,便聞得外麵傳來幾聲笑聲,但觀中三人卻一臉肅穆,似有所悟。
許久之後,滅嗔睜開眼睛,又吐出一口鮮血,觀其神情,卻是極其驚喜。而一老一少兩個道人則是一臉驚容,麵色幾轉,終於回複常態。
“不知方才何人出此妙言?”謙茗起身朝外行一禮,詢問道。
“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