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何必呢?路還長著,我特意準備的太陽能發電機,又不是沒你的份。你把手機燒掉,咱倆拿什麼開黑?”
他隻是搖頭:“你別管。”
無奈,我一個人打遊戲也沒意思,就陪他一起玩別的,學會了各種新玩法。
但我還會經常刷手機,高強度瀏覽新聞消息。
不為別的,隻為證明世界末日的事不是我瞎編的!
是確有其事!
我安榮從不騙人!
……
終於,到了記憶中的時間。
我握著手機,手指微微顫抖,心髒堵得難受。
再過一分鍾,研究所那座城市就會率先發布喪屍出現的新聞。隨後隻需半天時間,整座城市都會淪陷。
人們將在喪屍的撕咬下痛苦哀嚎。
死後也不得安寧。
冷涯在我身邊蹲下,頭伸到我頸邊,呼出的熱氣撲在我手上。
“你說的末日,就是現在?”
我鄭重點頭:“就是現在。”
他輕笑一聲,雙手環在我胸前,將我整個人抱進懷裏。
我隻當他在安慰我,也沒多想,隻是緊張等待新聞宣判人類的死刑。
五分鍾過去。
十分鍾過去。
冷涯依然抱著我,呼吸變得粗重。
我也不知是被他抱的還是緊張的,熱出一身薄汗,不可思議地在心裏呐喊:“怎麼可能?!”
末日沒有到來!
我甚至還能收到研究所領導的微信:安榮,你曠工一周,趕緊滾回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我不是重生,而是穿越到了別的世界?這個世界裏不會有末日?
那我緊張兮兮地帶著冷涯逃亡又算什麼?
他會不會認為我是個傻b?
心裏翻江倒海,我麵上卻不動聲色,強作鎮定:“冷涯,別抱了,老子要被你熱死。”
他聽話地鬆開,“現在已經是末日了?”
“呃……不是……”
“不是?”
“呃哈哈,不好意思,我記錯了,喪屍爆發應該是明天,明天。”
我心虛地甩開他,跑去清點物資,裝作自己很忙。
一邊清點,一邊心在滴血。
房車幾十萬,物資十幾萬,這麼多錢足夠我買套房子,娶個媳婦,過完快活如神仙的後半生。
如果沒有末日,我到底為什麼要買房車,為什麼要囤物資?!
更重要的是,我該拿什麼表情麵對被我拐跑的冷涯?!
同樣曠工一周,他恐怕也要工作不保……
可惡!
隻有這一時刻,我由衷希望末日快點來。
……
是的,沒錯,我和冷涯已經兩個人在公路上流浪整整一個月了。
研究所開除安榮和冷涯的公告已經通過互聯網,發到了我手機上。
不是,末日呢?
哪有這麼玩我的?
這也太尷尬了!
我每天心虛異常,飯也不香了,覺也睡不好,生怕哪天冷涯會突然來找我算賬。
所以,對於他越來越頻繁的摟摟抱抱的小動作,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主要是不敢把他惹急。
誰知道他會不會要求我賠償他的損失?
他在研究所裏的級別比我還高一級,連工傷保險都是最高檔次,我的全部身家都換成了物資,真是賠不了一點。
如果他真要賠,恐怕隻能把自己賠去當牛做馬。
誰懂我的無助?
這天夜裏,天朗氣清,冷涯和我坐在房車頂看星星。
“參宿四雖然在我們眼裏還很明亮,但說不定已經爆炸了,變成一朵璀璨的宇宙煙花。畢竟是藍巨星,壽命太短了。”
“嗯。”
“真想親眼看看超新星爆發是什麼樣子啊。”
“嗯,我也想。”
冷涯顯得興致不高,以往聊天時,他和我的話基本上一樣多的。
過了會,他狀若不經意地問我:“安榮,如果末日真的沒有出現,你會怎麼做?”
我渾身一僵。
“哥,大哥,別多想!我真的重生過七次,我發誓末日肯定會有的!隻不過這次可能……我的行為導致世界線改變,所以未來發生了變化?”
冷涯摸摸我的後背,安撫道:“放輕鬆,沒有不相信你,隻是說如果。”
我鬆了口氣。
“如果真沒有末日,那就當咱倆出來旅遊一場。”
“還是趁車上的罐頭沒過保質期之前,趕緊回城市賣掉回回血吧。”
“那我呢?”
“啊?”
“那我呢?”冷涯看著我的眼睛,小聲卻清晰地重複了一遍問題,“你打算離開我嗎?”
我頓時心如擂鼓。
“說什麼離開不離開的。如果沒有末日,咱倆回去工作……呃,工作估計是沒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和你在同一個單位。”
“總之你放心,我是不會主動和你斷絕聯係的,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過……咱倆年紀也不小了,總有一天你會結婚,我也會有家庭。到那時候,咱們可能會自然而然地分開吧。”
說著,想到冷涯和我有一天會不再聯係,各自生活,我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重生七次以來,隻有這段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拋開所有世間瑣事。
快活似神仙。
經曆過那麼多,我突然不那麼想按部就班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我想一直和冷涯在一起。
“是嗎……”得到我的回答,冷涯低下頭,眼中的光消失不見。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我神遊天外,壓根沒去聽他在說什麼。
“既然這樣,之前讓你答應的一件事,我想現在兌現。”
我點點頭,“你說。”
冷涯道:“接下來的三個小時,無論我對你做什麼,都不要拒絕。”
什麼意思?
我大腦宕機,還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就被微涼的手指插進頭發,被迫壓近。
同樣微涼的嘴唇貼附過來。
頃刻間便燒得火熱。
冷涯的呼吸很輕,但舌頭卻近乎狂亂地在我口中翻攪,吮吸讓每一寸黏膜都變得酥麻,熱流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竄遍我的全身。
直到睜開眼時,我才意識到我閉眼了。
“你……你想幹嘛?”
“我想抱你。”冷涯心滿意足地舔舔嘴唇,“你不能拒絕,一旦拒絕,你就是言而無信的王八蛋。”
我頭頂直接三個問號???
這是什麼?
道德綁架?
不不不,不是,這不對吧?我們兩個都是男人!
冷涯把半推半就的我從房車頂上放下去,兩個人擠在小床上。
衣服沒扒光,留了點,因為他說這樣比較有情調。
我情你個頭!
兩人麵對麵抵在一起,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小部件居然對剛才的法式濕吻非常滿意。
他從床頭變戲法似的抽出一盒防護膜和一瓶凡士林。
我驚了:“不行!”
他笑笑,把凡士林擠到手上。
完事後一般會有一段賢者時間,我大腦放空,思考著宇宙與人生的哲學。
突然,一份久遠的記憶湧入腦海。
那是在我第一次死亡之前,也就是冷涯口中的前天,他和我一起打遊戲的時候。
……
“安榮,我是gay。”
“我一直都喜歡你。”
正在打遊戲的我根本沒用腦子,隨口回複:“喜歡喜歡,我也喜歡你。快快快奶一口哥要沒血了!”
冷涯又掐著最後一絲血給我掛了個治療技能,害得我連爆好幾個粗口。
“大哥,咱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玩?”
放下遊戲手柄,我往地上一攤,抱怨道:“這麼玩對心髒不好。”
他看上去似乎有點不開心,竟然沒收了我的手柄。
嗞嗞一聲,電腦電源也被無情拔掉。
“你幹什麼!”
我仰頭怒視他。
他無奈歎口氣,淡淡開口:“今天不玩了。”
“為什麼?!”
“等你答應,我可以陪你玩一輩子。”
冷涯居高臨下地俯視我,整張臉隱沒在陰影中。被他擋住的頂燈散發出明亮溫暖的光,令人目眩。
“回去好好想想,下次見麵的時候,我要你的答案。”
我這才明白他是認真的。
那天我倆不歡而散,他連每晚慣例的熱牛奶都沒準備,咖啡入口的一瞬間,苦味險些讓我的靈魂跳出天靈蓋。
原來自己已經喝不慣苦咖啡了。
當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既然冷涯說下次見麵的時候要答案,那我就躲著他,盡可能把“下次見麵”的時間往後拖延。
於是我開始提前進實驗室,提前做完工作,提前下班,盡可能避免和他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