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6(3)
她奮力的吸鼻子:“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說真的,我喜歡你,”他說的真的很認真:“比喜歡還要喜歡。”
比喜歡還要喜歡。
她捂著嘴巴,卻捂不住欣喜的嗚咽,她嘴裏嗚嗚嚕嚕的重複著:“你說喜歡我……比喜歡還喜歡……”
真是傻的可愛,還好他剛才一衝動說出口了,要不這一輩子,說不定真的這麼稀裏糊塗的結束,她到頭來還不知道,他原來這麼喜歡她。
他突然對這個遊戲上癮了,拉著她:“別哭了,再來一局!”
“我不要!”她像守著什麼寶貝一樣,生怕他又收回去了:“不玩了!你總反悔,我不跟你玩了,免得再問出什麼來,我有你這一句就足夠了!”
居然這麼容易就滿足了,他還有話沒說完呢,這麼憋回去,搞不好要內傷吐血。他堅決的說:“不行,再玩一局。”
她想了想,以為他沒有贏到所以很著急,於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出其不意的伸出兩根指頭抵住他的拳,超級敷衍:“好了我輸了你問吧。”
捂著胸口,徐景弋真的要吐血了,塗塗卻還催他:“快問快問!”
他了無趣味的抬抬手:“我沒什麼要問的,你自己坦白吧。”
沒想到她居然認真的思考起來,過了半天真的開始坦白:“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監視你……”
這話從何而來?
她說得很斟酌:“那天我和聶子欽出車禍,你掐我爸的脖子……下手也太重了。他脖子都紫了一圈,我回去看到了,才問他的。老頭兒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知道,隻有你……”
他在黑暗裏突然發出一聲嗆咳,而後止不住的撕心裂肺起來。他知道不能咳,所以咳了一會兒就強行忍下去,調整呼吸,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周圍是轟炸過後的死寂,塗塗聽到他身體裏傳來那種讓她驚恐的聲音,她辨別得出,那是骨頭斷裂以後的摩擦聲。
她幾乎崩潰,恨透了自己居然提出來這樣一個話題,而他向來敏感的讓人心碎。她抓住他的胳膊,一個勁兒的辯白:“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沒有!我那天說過了,我給你一個機會的!我就是指的這件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早就想著,如果有一天你主動坦白,那麼我就用那個機會抵消,如果你不坦白,那麼我一輩子也就當不知道……”
原來那個免死金牌的範圍,真的也隻有那麼一點,之前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笑容很苦澀,她卻看不到,他隻能說:“對不起。”多餘的話他卻說不出,再張口,嘴唇龕動了很多次,到舌尖,翻出的還是那三個字:“對不起……”
她聽出他的可憐,像走投無路了一樣,隻會重複那三個字,她愈發自責的不得了,咧著嘴要哭:“是我不該提那件事的……我沒有別的意思……”她居然想也不想的,掄圓了巴掌,給了自己一耳光。
掌聲特別清脆,黑暗中她聽到徐景弋猛然間斷的呼吸聲,而後他一把攥著她的手腕,爆發出劇烈的嗆咳。
那咳嗽是從肺裏發出的,徐景弋很清楚斷裂的骨頭已經刺破了肺泡,所以咳嗽止也止不住,他鬆開她用手去堵自己的嘴,悶著聲咳,空氣裏有凝重的血腥氣。
她驚恐之間要去找手電,卻被他按住了。她不敢碰他,因為不知道他斷掉的是哪根肋骨,隻能攥著他的手驚恐的跪坐在腿上。
他咳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喘息著說:“咱們換一個話題,成嗎?”
她抽泣:“不說了,你別說話了,你好好休息。”
他點點頭,靠在牆上,握著她的手。她剛才嚇壞了,以至於他觸碰之下就能感受到她手指冰涼,他便歎口氣,啞聲說:“坐過來些,讓我靠一靠。”
她挪動過去,不再哭泣,卻有閉住呼吸停不下來的抽動,他把她摟了摟,說:“我們睡覺吧。”
她很乖,很聽話,但也沒有靠著他,而是讓徐景弋靠在她身上,一起閉目休息。
他們靠的很緊,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徐景弋卻睡不著。
他不知道他和塗塗之間那些上一代的事情該怎麼坦白,那些他欠塗塗的、塗塗欠他的,但是……他終究是覺得,辜負了她的人是自己。
沒有機會了,不說就不說了吧,有些話有些事,倘若他們出去了,她知道了隻能是傷害;倘若他們出不去了,那麼何必還要她知道。
他倆都沒睡,彼此心裏都有數,隻是依偎在一起沒人再說話,後來真的睡著了,完全是因為體力不支。
塗塗再醒來的時候是被肚子裏的咕嚕聲摧醒的,餓,特別餓,餓的她胃尖犯痛,整個肚子都憋了下去,她想咽一口唾液,卻發現水份比食物還要匱乏。她的嗓子已經冒煙了,可是嘴裏卻什麼東西都積攢不出來,手指觸碰到冰冷的牆壁,她簡直想要把嘴巴貼上去吮吸,總覺得那裏能冰鎮一下她的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