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VOL 16(2)(1 / 2)

vol16(2)

塗塗在黑暗裏一把扳住徐景弋,搖晃著他的身體,驚恐的喚著他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她,手下的徐景弋像是已經死去,可他的身體還是軟的。塗塗隻覺得“嗡”的一聲,她突然意識到,徐景弋死了,這意味著他不會再為她捉田鼠了,不會再把煮好的飯端到她跟前讓她吃,也不會在她睡著的時候再幫她拉衣服或者掖被子……他這個混蛋,居然留下她一個人,獨自麵對這樣可怕的黑暗。

她把徐景弋抓在懷裏,抱著他,全身上下不可抑製的抖動著。

轟炸聲還在持續,但是已經不再把他們這棟樓視為目標,牆體被震的仍舊簌簌的落下碎塊,砸在她頭上。並不痛,或許是痛的,但是她已經感受不到了。

沒有救了,沒有人會來救他們,她呼叫也不會有人聽得到。她沒有辦法,閉住一口氣狠狠地抽動一下,而後她聽到自己無助的抽泣起來。無助又哀慟,她隻有哭,很快變成痛哭,失了聲。

她的全身血液都似乎不再流動,從指尖到身體又病又涼,甚至比她懷裏的徐景弋還要冷。

有溫熱的東西捂在她的手臂上,軟軟的暖暖的,她下意識的用另一隻手捉住,猛地閉住自己的呼吸。

是徐景弋的手,就算是有一天她瞎了,可是徐景弋的手她還是一摸就能認得出來。

她手掌下的那隻手在掰她的另一隻手臂,可她的身體都是僵的,他掰的很費勁兒,隻好很慢很慢的同她講:“你要勒死我了……”

她這才意識到,猛地脫手,感受到懷裏的徐景弋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裏都是塵土,他被嗆住了,費勁兒的咳喘著,她啜泣著,手忙腳亂的幫他順著胸口。

他咳了半天才停下來,簡直苦惱的埋怨她:“你聾了嗎,說了那麼多聲讓你別哭了,你都聽不到。”

她喜極而泣,狂點著頭:“是是是!我聾了我聾了!”反應過來又狂搖頭:“不是不是!”她突然又哭起來:“你是不是受傷了,你感覺怎麼樣?”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嚐試著動了一下又跌回她懷裏,難以忍耐的抽吸著冷氣。

她知道他是真的受傷了,可是不知道他傷在哪裏,於是小小聲的問他:“哪裏痛?”

“你別怕,我死不了。”他怕她再哭,隻能先告訴她終極結果,而後忍著痛緩緩的說:“應該是肋骨斷了,動不了。你現在冷靜一點,聽我指揮,幫我一下。”

她集中注意力,甩手抹掉臉上的眼淚,聲音堅定不移:“你說。”

“我右邊的口袋裏有手電筒,你找出來。”他等著她的翻找,一摸之下果然有,是戰術手電。塗塗把手電筒按開,一道光瞬間照亮周圍,他又講:“我剛才把急救箱扔在你身邊了,你找找看,還在不在。”

晃動著手電隻一照就發現了醫藥箱,在角落裏麵被礫石埋了一半。

拍打掉上麵的土塊,塗塗把醫藥箱拖過來,徐景弋說:“打開,裏麵有封閉針,你找出來,先給我打一針。”

沒有水,幸好還有酒精可以消毒,塗塗盡量做的手腳幹淨一些,扒開徐景弋的衣服,要給他注射的時候她突然猶豫了:“骨折用封閉?對路嗎?”

他說:“你打吧,這一針能撐幾天,能撐到人來救咱們。”

她幫他打上,肌肉注射,看他痛的嘴巴微微鼓起來,她拔了針堵住針孔止血。她給他重新係衣服的時候看到他腰上那些被她掐出來的青紫色,她眼眶一紅,低下頭。

徐景弋已經能動了,但是動的很慢,他就拉過她的手,語氣很溫和:“你能扶我過去,靠著那邊嗎?”

他的體貼,永遠那樣用一種春風化雨的方式侵入,她知道,於是不再讓他費心,很小心的攙扶他靠在牆上。

炮聲還在響,他們這邊依然不停地有震動,徐景弋拍拍身邊,塗塗坐過去,他們兩個肩並肩的靠在一起。徐景弋拿著手電筒照著周圍,觀察著他們被困住的地方。很不樂觀,他們躲進的地方大概之前是一個消費場所的大廳,整個天花板已經塌了,大塊的水泥板被前方一根柱子支撐著,同他們這邊的牆體搭成一個三角形的空間,恰好把他們禁錮在裏麵。四周沒有光亮,不透縫隙,他們被掩埋了。

他把手電筒照到他們唯一擁有的東西上——一個救援醫藥箱。可那裏麵沒有任何能夠維持生命的東西,隻有手術的基本工具,還有急救用的藥。他照了一圈,然後把手電筒關掉了,他們唯一的電源,或許營救的時候還能發出sos信號。

塗塗在黑暗裏依偎著他,她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隻說一個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