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中,妖孽抱著小樹消失在了天際,像一根羽毛,像一個天使飛向天堂。
暮色裏大寶一遍又一遍高唱《輕聲呼喚你的名字》。淚流滿麵。座頭市抬頭看天,沉默不語。
“阿市,你冷血動物麼?為什麼不流淚?”守望者大寶怒目而視。
“瞎子怎麼流淚?!要不要在下把你砍瞎試試?”座頭市的唇刀舌劍將大寶砍得啞口無言。並用空洞的眼睛盯著大寶。
隨處可見的自殺者骨骸反射著慘淡的微光,一個個幽靈飄蕩了起來。撲向大寶。大寶打了個冷戰。麵如土色。富士山下青木原林海,自殺聖地啊!絕對是殺人滅口的最佳場所。沒有第二。
嘶!
大寶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想起了是自己斬瞎了曾經的齊藤傳鬼坊,如今的座頭市的眼睛。一種青蛙被蛇盯上的感覺洇滿上了大寶的全身。看著刀斬虎蚊的座頭市,大寶不可抑製地寒戰,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厲害,竟然形成某種共振,帶著身邊的兩個新智人一起抖動了起來。
“喂,”座頭市用杖劍戳了戳大寶說,“打擺子麼?不怕肉抖掉了變成骨架子……”
骨架?!啊!!!
座頭市的杖劍就像一個火炬,點燃了一支炮杖。大寶慘叫著躥上了一棵十幾米高的大樹。不停顫抖,連大樹都抖動了起來,秋葉蕭蕭而下。
座頭市拔刀出鞘,圍著大樹舞起了劍,一片片秋葉就像被麻線穿起來的一隻隻螞蚱。座頭市唇角扯起了弧度。
弧度在大寶的眼中變成了嗜血冷笑。
“座頭市,你想幹什麼?”大寶色厲內荏。肚腸絞痛。
“練劍。”
練劍?!見鬼,這是赤裸裸的示威!大寶突然想到了鬼影者見鬼的“三殺”,下一步應該是殺兩個新智人了罷!大寶摸向腰間,準備拿出繁星對敵,卻摸了個空。繁星已經同金屬大螞蟻同歸於盡。
作為一個劍客,頭不離肩,劍不離身。大寶臉色大變。玉川啊!!!沒有叫過爸爸的兒子啊!!!永別了!!!大寶心裏不停哀嚎。
“上路吧!”座頭市用黑洞洞的眼睛看著大寶。
上路?!大寶頭搖得像撥浪鼓,汗如雨下。
“你不走?!”座頭市再次確定。
大寶依舊搖得像撥浪鼓。
“確定?!”
大寶依舊搖得像撥浪鼓。
座頭市一言不發,拄著逆刃刀走了。幹脆利落。
幹脆利落得就像一個陰謀詭計。
大寶樹袋熊似地攀在樹上,眼睛和耳朵就像高精度雷達。過了許久,大寶鬆了一口氣,滑下了樹,拾起了地上的手提箱,一打開,麵色立刻變得如林海中隨處可見的骨殖,殘白中帶些碧陰。
北鬥係統沒有任何的反應,指北針卻瘋狂轉動,不肯片刻停歇。
“啊!鬼!!!”
大寶慘叫著箍住了兩個新智人,猶如暴雨中的芭蕉葉。一陣陣繩索摩擦的聲音在大寶的腦域彌漫開來,獠牙長舌鬼吊在繩套中探頭探腦,白骨的手扒開青苔,殍嬰空洞的骷髏頭遙望故鄉……
“我不要死啊!!”
“為什麼因為生活困苦,饑寒交迫,就把老朽們和初生嬰兒遺棄在此……”
“我們被活生生餓死,我們要吃的……”
“尼果,尼果……”
“哇哇……哇哇……”
恐怖榨取著守望者大寶,就像榨汁機榨取一個西瓜。大寶扯著兩個新智人開始豕突,在漫無邊際隨處可見自殺者的“自殺聖地”裏哀嚎……
一天,哀嚎……鬼打牆……
兩天,哀嚎……鬼打牆……
三天,守望者大寶終於繼兩個新智人昏迷後昏迷。
一陣冰冷滋得大寶擴散的瞳仁慢慢回縮,凝出了一個鬼影——座頭市。掛在冷酷笑容如鬼一般的座頭市。
座頭市正在獰笑。猶如收割靈魂的屠夫。
啊!一聲超B9的慘叫。大寶又翻了白眼。幹脆利落地翻了白眼。
不放心回來看看的座頭市揉了耳朵又撓頭,實在搞不懂守望者大寶玩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