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喊住他：“扶林，我有話和你說。”
許扶林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
許清歡說：“對不起。”
“什麼？”許扶林愣了一下。
許清歡說：“我不知道我的到來會讓你姐姐隨意嫁人，我走後，你姐姐就可以裝作出嫁回門了。”
“以後，我們就再也沒關係了。隻是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姐姐，所以......”
她把一個盒子遞過去：“這裏麵是一些珠寶，能請你交給你姐姐嗎？告訴她，我對不起她。希望這些東西，能讓她以後過得好一些。”
“我不要你的臭錢。”許扶林異常倔強。
許清歡卻不生氣，隻是溫和地說：“扶林，人生在世，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是需要錢的，人不能隻靠著麵子，麵子是撐不起肚子的。自尊自重是沒錯的，但是也不要太過於迂腐，人要學會變通，你看不上這些錢，你姐姐呢？”
他看向盒子，似乎被說動。
許清歡繼續說：“比起姐姐，你父母顯然更疼愛你不是嗎？以後你姐姐沒有父母撐腰，有金錢傍身，也是可以過得很好的。而我，是真心想向你姐姐道歉，我是個身不由己的人，否則，我絕對不願害了另一個女孩，真的，對不起。”
許扶林看向她，她相貌絕美，聲音溫柔，許扶林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姐姐。
但她的眼中卻有自己看不懂的哀怨，許扶林點了點頭，說：“這個，我替我姐收下了，也會藏好不讓人知道，不過要是我姐不原諒你，我可不管。”
許清歡微微一笑，將盒子遞過去，許扶林用衣服包好盒子，跑了出去。
“姑娘，其實我昨天就想問你，為什麼你知道晉王會娶您。”
“因為，我對他有一些了解。”
連翹不解地看著她。
許清歡看著窗外簌簌落下的花朵，開始回憶起來：“十四歲那年，巧娘讓我接客。”
“我對巧娘說，初夜固然值錢，但得百兩以內，已是不易，我能幫她賺更多的錢。”
“後來，啟都就有了一個傳說，點翠樓裏有個絕世無雙的清倌人。”
“我越是規矩多，越是托大拿喬，那些達官貴人就越想得到我，哪怕看一支舞，他們也是願意的。”
“隨著我聲名躁動，我的規矩也越來越嚴苛，不僅要富有，還要顯貴。”
“漸漸地，能不能見到我，能不能請我喝一杯茶，就成了一個男人身份的象征。”
“如你所見，我的身價越來越高，客人也越來越尊貴，從這些客人嘴裏，大概拚湊出一個晉王的樣子。”
“晉王其人，天皇貴胄，不理俗世，皇帝陛下也願意慣著他，隻要他不是太過分，可以說，在啟都，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而他很喜歡樂舞，全天下但凡有名的舞姬，他都要親眼一觀。”
“不過，咱們大啟有規矩，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武百官，都不得豢養歌舞伎，所以他隻會想辦法，把這舞姬弄回府中。”
“而我，隻需要投其所好，在這兩年中，一點一點，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就好了，就這麼簡單。”
“不過，事情倒是超出了我的預期，我本來以為他就是想讓我做個丫鬟，沒想到，居然讓我做侍妾，還給了我清白的身份。”
連翹看著她雲淡風輕地說了這些話，心裏更加心疼：“姑娘，以後我一定好好幫你，我們一定，一定能成功。”
許清歡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大啟選秀並不局限於貴族，隻要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年齡在十四到十六歲之間，都可由各地舉薦，入宮選秀，落選的還會贈一些銀兩，因此，但凡家中有女兒的，十六歲前都是好好供養著的，有的碰不上選秀，或者碰上了但沒選上，便會隨意嫁人或賣出，以換回這些年的付出的銀兩。有的也會被達官顯貴看上，直接娶回家做小妾。
大啟的女子，從出生就是一個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