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想起他,就徹夜難眠。
孫行森今生最對得起的人是顧西山,而易明皇最對不起的人也是顧西山。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本以為終於能夠釋懷,卻發現自己和孫行森一樣在乎顧西山。
經過幾夜的輾轉反側之後,易明皇最終還是出現在了那座房子裏,敲響了顧西山的門。
顧西山看到她之後的反應很熟悉,就像見到她的第一眼,有意想不到的驚訝,也有眼前一亮的驚喜。“你來了?”
此時天已向晚,二人走到頂層天台上。
還是和以前一樣,二人靜靜地靠牆坐著,望著一點點爬上來的月亮。
顧西山:“今天的月亮還是很圓。”
易明皇:“沒有那一晚圓。”
顧西山看著她:“那一晚隻有我們兩個,現在也是隻有我們兩個。就像一個程序一樣,中間也許有什麼出錯了,但是它最終還是恢複如初。明皇,可不可以就當我們是個程序,回到那個最初設定的地方?”
易明皇身子前傾,緊緊地抱住了顧西山,久久地說不出話。
顧西山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易明皇終於鬆開他,起身,踮起腳,伸手夠了夠越來越大越來越圓,看上去越來越近的月亮,然而,其實他卻遠在天邊。
易明皇:“你知道我創業的時候嗎,日子過的特別困難。”
顧西山也站起來,不遠不近地看著她。
“雖然創業的門檻越來越低,但真要成點氣候其實是越來越難。就像練武一樣,滿大街的人都能打架,但有幾個能成為一代宗師?剛開始我接的活又難做又不掙錢,根本支撐不了日常開支,隻能一邊工作一邊在外麵接活,各種稿子,什麼都寫。
有一次我接到一個大活,憑我的業餘時間要完成,根本不可能。但是我不能錯過那麼好的機會,我沒敢跟人家說我是在職的,我說我可以沒問題。然後就各種加班加點,這個你肯定是有體會的。有時候還要通宵,第二天接著去上班。
但是男人和女人的體力是不一樣的,差距很大。我是真的不行,沒有一個星期就病倒了,夜裏寫著寫著突然開始咳嗽,一咳就停不下來。
然後我打車去醫院,那是個老醫院,設施很舊,燈光是那種昏黃的,風一吹來回晃,我掛好號等著。在我前麵有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頭破血流的,我就看著醫生給他包紮,一針一針地縫,看得心裏直發毛。後來那個人其實就是無意地瞟了我一眼,我就再也受不了了。我說醫生我能不能不紮針了,他說那你去退費吧。我二話沒說就把錢退了,走的時候感覺自己都是屁滾尿流的。
然後我再打車的時候,就在車裏睡過去了。當時把司機嚇的,還以為我死了。他給我手機裏最近聯係的人打電話,你知道是誰嗎?”
顧西山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前已經浮現了那個曾給易明皇送鑰匙的身影,那個人看易明皇的眼神,是如此地深。
易明皇繼續說著:“他叫天邊。我知道他就是在那時候愛上我的,女人對男人的愛開始於崇拜,男人對女人的愛開始於心疼。後來天邊就沒有再離開,我們有了故人心。他說為什麼要叫故人心,我說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他什麼都沒有說。工作室成立的第二年,我們開始盈利,這時候他才跟我說,其實我們可以給工作室改個名字,不是所有的故人心都是易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