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的形勢初定,按照惠公的指示,晉國的官員隊伍基本保持了原貌。
而大夫裏克,不但沒有受到惠公的提拔,就是原來許諾的賞賜影兒也沒見。現在又受到惠公的心腹郤芮、虢射的排擠,心裏很是鬱悶。
裏克不禁有些後悔起來,原來一直打算擁立重耳繼位,但重耳卻一根筋地拒絕了。看樣子惠公對自己最早支持重耳是耿耿於懷的,隻不過現在惠公屁股還沒坐穩,才沒有急於向自己開刀。
裏克越想頸子越涼,如果惠公到時候來個秋後算賬,自己肯定在劫難逃。
裏克下朝之後,一路上心煩意亂。
馬車在半路上卻停了下來。侍從站在馬車邊向裏克稟報道:“絳都司馬府公子葉楚,攔住大夫的車駕,說是有事相告。”
裏克拉開車幔,伸出頭看見自己的衛隊之前有一個年輕人,一人一騎,大大咧咧地橫亙於道。
來人便是葉楚,裏克向葉楚招招手,示意葉楚到自己麵前來。
葉楚下了馬,躬身施了一禮,道:“現在晉候新立,老將軍是有功之臣,我特意前來為老將軍作賀!”
裏克盯著葉楚瞧了半天,輕聲道:“你來得正好,免得我派人去請。我知道你小子心眼多,你就隨著衛隊跟著我回去,老夫在府上等著你。”說完放下了車幔。
葉楚是第二次來到裏克府上的那間石室,但是對於這座城堡般的石室,葉楚不以為然。畢竟個人的力量再大,威望再高,在一個國家機器麵前依然十分渺小、必然不堪一擊。
裏克一臉寒霜,葉楚是重耳的心腹,裏克心知肚明。在某種意義上,他們應該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因為現在他們麵對的是同一個敵手——惠公。
“你不要取笑老夫了,今天在朝堂之上,秦使來索取君侯許諾的城池。我不過說了幾句公道話,卻被君侯所猜忌。”
葉楚微微一笑,看來惠公善於過河拆橋,是個卸磨殺驢的人。
“如果這樣,看來老將軍沒有得到賞賜,還受了一肚子氣?”葉楚的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
“我哪裏還敢提什麼賞賜啊?可恨郤芮和虢射二人,蠱惑君侯,連起碼的做人準則也不要,君侯又沒有主見,一味順從這兩個奸賊的主意,如果像他們這樣無信無義,晉國將如何立於諸侯?”
“我可聽說君侯已經收回了將軍的兵權?”
“這個自然,為了避嫌,就是君侯不取,我也是要主動交出的。”
葉楚長歎了一聲,正色道:“君侯的作為已經可以看出,他不但猜忌老將軍,而且會像今天一樣,卸磨殺驢!”
“老夫也想到了這一層,君侯為人,見小利而忘大義。我裏克連弑二君,手上染滿了公族的鮮血,奚齊、卓子、驪姬還有國相荀息。如果要治我的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老將軍可有自保之法?”
裏克搖搖頭,歎道:“今非昔比,我現在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了。”
葉楚站起身來走到牆邊,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張羊皮地圖,不禁感歎道:“真是物是人非,可歎我晉國剛剛強大卻陷入了內鬥之中。外敵不可怕,內鬥實堪憂!申生的功績尚在,人卻歸天;俞提的掌印還曆曆在目,可是俞提在經過驪姬之亂後下落不明,就是他曾經不可一世的鷹哨也土崩瓦解。”
裏克見葉楚的話外有音,便冷笑道:“看來老夫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