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聽出了古奕口中的意思，蹙眉問道：“是沈耽出事了嗎？”
古奕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再隱瞞，畢竟能瞞得了一時，也瞞不到最後：“徽孟皇後的臉被挽晴劃傷，毀了容貌，後來雙雙被人給抓住。徽孟帝王一怒之下，本是想要了挽晴的性命，但是沈耽當即提出，願以自己的命來換她性命。最後——卻是自砍了雙腿，聽挽晴來信所說……沈耽說那腿既是徽孟帝王救的，他便把腿還給他了，求他放了挽晴離去……徽孟帝王見此，也就敬他是條漢子，放了他們二人離開。可是，徽孟帝王接下來，說不定就會發兵，攻打北漠……”
婉清吃驚，沈耽居然把腿給砍了？！難怪，他的腿之前能夠那麼快好了！原來——竟是徽孟帝王所救嗎？
相傳，徽孟有種靈丹妙藥，的確有著活絡脛骨的良效，沒想——竟是真的？可是，沈耽這次竟是把腿給砍了，哪怕世間有再好的靈丹妙藥，卻也救不了了啊……
但是，婉清總覺得，依照沈耽的功夫，潛入徽孟皇宮應該不難才對：“沈耽身手那麼好，怎麼可能會被抓住？還砍了腿？”
“聽挽晴來信說，徽孟皇後是個聰明之人，早已洞悉了他們會來。在徽孟宮中，埋下了重重埋伏，不惜以自己的安好，引了他們進入設下的圈套內，這才……”古奕說的可惜。的確，要是那徽孟皇後沒有設下埋伏的話，沈耽他們也就不會出事兒了。
婉清驚愕，頓時感覺到了古奕所說的‘聰明’，到底是有多聰明！
當時，她請了古晚陪沈耽，就是為了要防止沈耽中計。而古晚也是個聰明之人，但是，就連古晚也沒料到的‘陷阱’。可見，那設下陷阱之人，聰明的程度，定然超出了她的預料！
“沈母呢？沈母怎麼樣了？”婉清突然想起，沈耽去徽孟救娘親，那沈母是否救回來了？
古奕聽及此，便搖了搖頭：“沈母早在去徽孟的時候，就已經自斃身亡。她深知自己是兒子的負擔，所以不願沈耽背上叛過的罪名……而，沈耽在自砍雙腿後，徽孟帝王也正是因為沒能留下沈母的性命，覺有欠於他，才會肯放了他們歸來……”
婉清聽罷，感覺一種無能為力的虧欠感，霎時襲上了心門。
是她算錯了，算錯了徽孟皇後的聰慧，才導致了沈耽遇害，沒了雙腿。徽孟帝王帶走沈母，要挾沈耽，定是想他投靠徽孟，攻打北漠吧？
沈耽如她一般，在這世上就隻剩下一個親人，可他卻連沈母這唯一的親人也失去了。還為了保下沈家的名譽，自斷了雙腿，不肯跟隨徽孟帝王。
他……心裏到底該是如何的痛苦啊？
婉清想到這些，便是捂著嘴，半響也說不話出來。淚水全都包裹在了她的眼眶中，浸濕她的眼眸，如她心中的痛一般，叫人看得難過不已……
楚硯腳步輕柔，走到她身邊，拍了怕她的肩膀，寬慰道：“沈耽是個好男兒，他定能熬得過的……”
“他熬不過的！熬不過的……”婉清哽咽：“當初他廢了雙腿，整個人都頹廢了，就像是被剝離了魂魄的傀儡般，好幾個月都緩不過來。不肯見人，不肯出房門半步。當初要不是有沈母照顧，沈耽孝順，又豈還肯或者？現在——現在沈母都死了，他該怎麼辦…怎麼辦啊……”婉清說到這裏，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感覺，好像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的，心底也因此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內疚感。
對於沈耽，她虧欠了太多太多，可是這麼多的債，她哪怕一直都想要還清，可是每一次，卻都始終沒能還清，反而還虧欠得他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