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晚的身手那麼好,這些宮婢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對手?她,為何要殺了她們?!
然,就在古晚聽見沈耽的聲音,回身看他時,手中的銀簪也已經劃過了那名宮女的咽喉。殷紅的血液頃刻間噴灑而出,原本戰戰兢兢,渾身發抖到無法說出半個字的宮女,也在此刻瞪大了雙眼,倒在了血泊中,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兒……
“你不是要找你娘親嗎?”古晚無視沈耽剛才的那句話,隻是徑直道:“現在,你可以去看看,這徽孟皇宮的侍衛,到底有多少聞聲朝這裏趕來了。如果,有一處地方的侍衛不見有行動,來此處的話,那——就極可能會是你娘親的所在之處!”
沈耽霍然明白了。徽孟皇宮裏死了人,是件極大的事兒,必定會叫人緊張萬分。
侍衛們見了這些慘死的宮女,肯定會立即四下搜尋闖入皇宮之人。畢竟,徽孟帝王一直都想要自己為他效命,娘親不過隻是他的人質。所以,徽孟帝王一定吩咐過人,叫人好生看守。那麼——看守他娘親的人,也就自然不會來此,而是堅守在原地了……
沈耽這時才知道,為什麼婉清會叫宋昱禾帶上古晚了。想來,該是婉清猜到,自己可能找不到娘親,所以讓了古晚來幫自己吧?但是——
“你也不能殺了她們啊!”沈耽怒喝。
說什麼,那些都是無辜的性命。
看著地上的宮女,沈耽心中慚愧。隻見她們一個個皆是瞳孔散大、固定,就像是毫無神采地看著某一處般。脖子上的缺口,還在淌著鮮血。才死不久的屍體,血液是不會在短時間內凝固的,但是那臉色,卻已經變得慘白。
就算征戰沙場數次,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向來心善如他,見了這些無辜躺在血泊中的女子,已經了無生息。
這叫他,又如何能不內疚,不難受呢?
古晚冷笑,不由地覺得這男人似是一個偽君子。她曾聽聞,沈耽在西襄擔任駐防將領時,也隨李顧上過幾次戰場,而且還頗為勇猛,幫李顧不少勝戰。在軍中,也算得上是個小有名氣的武將。
難道,在戰場上,死在他手裏的人就少了嗎?
“走不走,磨磨蹭蹭的,怎麼跟個女人似的?”古晚道一句,便再也不理沈耽。
其實,她倒並不是討厭沈耽,她隻是不喜歡李婉清罷了。沈耽人長得俊俏不說,身手也極佳。而且,那功夫也絕對在她與她兄長之上。可能是他打小會走路開始,就已經在習武了吧?不然,他是不可能會有如此厲害身手的。
然,李婉清那般在乎他,則叫她總覺得,李婉清是背叛了爺,辜負了爺對她的一心向往,反而恬不知恥,不懂珍惜地對別的男人朝三暮四。
她覺得——李婉清根本配不上爺!
沈耽沉默許久,終是歎息一聲,在屋內搜尋了一番。見一個竹籃子內,有著幾塊素色絹帕,一張絹帕上的刺繡還隻繡到了一半,繡針還紮在繡線上。便上前,拿了幾塊絹帕,將它們一一蓋在那些女屍的臉上。
心中對她們愧疚不已時,人也已經轉身,跟隨了古晚而去……
全當,是他造的孽吧!
沈耽與古晚躍上屋頂,隱藏在層層巒疊的屋簷下,在黑暗中靜候著那些侍衛的來臨。從他們這裏看去,正好可以看見屋宇的四周,以及各個來此方向的路口。
而且,徽孟宮殿的建築也與北漠的不同,這些屋簷能夠很好的將他們的身子隱藏住,不易叫人發覺。
隻見沒過多久,整個徽孟皇宮就熱騰起來了,刀劍出鞘的聲音,行走的聲音此起彼伏。好似一場熱鬧的盛舉般,不消片刻便有了數十名侍衛,率先來到此處。
“留心著,看看他們都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古晚壓低聲音,對沈耽叮囑道。
沈耽靜靜聽著,根本沒有要回答古晚的意思。隻是看著那些湧來的侍衛,對那房中躺著的幾名女屍,依舊感到愧疚不已。他不想搭理古晚,並不是覺得她不應幫他尋找娘親,而是覺得她不應該讓那些無辜的人,枉送性命。
在宮中呆了多年,他也知那些宮女在宮中活著並不容易。現在平白無故地遭人殺害,隻怕她們到臨死前,都不知是怎麼回事兒吧?
古晚,留意著侍衛們奔來的方向,發現唯有北處,隻有十來名的侍衛聞聲趕來。而其他方向的人,卻明顯要比那北處趕來的人手較多。
如果真如沈耽所說,徽孟皇宮各處都看守森嚴的話,那人手編排也肯定有著一定的規律,不可能這裏多,那裏少的。
想來,沈耽的娘親,應該是被關在了北處的某個宮殿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