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斜眼,剜了韋雲狄一眼。這個徽孟特使故意說這麼多,是想讓她愧疚,讓她覺得是自己害了那老嫗。或者是想讓她感到害怕,憑借猜想,去想那名老嫗的死相,到底會如何的恐怖。然後讓她因此而心生後悔,後悔剛才沒有出去嗎?
他,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他以為這般就可以讓她感到恐懼了?
那老嫗害她沒能逃脫,她沒找她算賬,反而是救了她一命,已經算不錯了。現在那名老嫗就算會死,不也應該是他徽孟特使害的?而非是她嗎?!
“說,再不實說,朕的下一劍,可就指著你的眼珠子挖了!”
楚術的一聲暴怒傳來,婉清便知道,那農婦接下來定會說出,他們的去向了。
試問,又有什麼是比死更恐怖的呢?不就隻剩下生不如死了嗎?
那名農婦,豈會願意被人挖了眼珠?皇上也隻有農婦這唯一的線索,他又怎麼可能會真要了她的性命呢?折磨她,不是才能知道他想要知道的嗎?
婉清頓悟,也許徽孟特使早就知道了農婦不會死,所以才說出了剛才的那一番話。他是在故意試探她,看她會不會因為同情,而出去。或者是想看看她,會不會從他手中逃跑,向皇上求救?
“他們…他們朝了後山去了……”農婦總算肯說了。
婉清聞聲,突然想到,難怪韋雲狄會帶著自己朝屋後去了。剛才農婦在他們離去後,就立即躲進了屋裏,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們沒有往後山去,而是躲在了柴堆裏。
那現在,這名農婦無疑就成為了,讓他們能夠逃脫的,最好幫手……
當一陣馬蹄聲從耳旁掠過,婉清以為他們會朝山上去時,卻聽見有人在上山坡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一陣窸窣穿越草叢的聲音響起後,便聽有人道:“皇上,末將發現了一枚玉佩!皇後娘娘可能真的是朝後山去了!”
婉清一聽,便摸了摸自己的腰側,本來掛在自己身上的玉佩已經不知所蹤。
那枚玉佩,是她父親在她年滿十五歲時所贈的,當時她還因為這枚玉佩,而給巧佩取下了這個名字。後來因為要出宮,她不舍得將玉佩留在宮裏,便了帶出來。
但,她的玉佩,怎麼會掉在後山腳下呢?她記得韋雲狄扛著自己的時候,根本沒往後山腳下走啊?當時,他隻是徑直繞過屋宇,就將自己塞進了這裏。玉佩怎麼可能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婉清側目,詢問般地看向了韋雲狄。
韋雲狄感覺到她的目光,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隻是抿著雙唇,對她眯眼露出了笑容。
這也讓婉清瞬間明白,一定是他剛才在抗她的時候,乘她分心不注意,就將她腰間的玉佩取下,扔到那裏去了!而他的武功那麼厲害,自然手勁兒也不會小,能夠扔那麼遠,便也理所應當了。
那他這麼做,是不是想借玉佩來引導皇上,讓他們朝後山的方向追去。然後再乘機逃走呢?!
婉清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很聰明?最開始他讓她以為,他在緊張,讓她覺得他們可能很難逃脫。實際,他卻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算到皇上可能會找到這裏來,也想好了脫逃之策。
但是,如果皇上派人搜這屋子四周的話,又當如何呢?
就在婉清感覺有些不安,不知道皇上是會朝後山追去,還是原地搜查時,便聽楚術道:“全部給朕去追!務必要把皇後給朕帶回來!”
這個聲音一響,婉清立即就放鬆地呼了口氣。隻要他們朝後山追,那自然就不會找得到她了。
可,還沒來得急高興多久,便從遠處焦急地響起了一個聲音:“皇上…皇上~~”
楚術正準備揚鞭,朝後山的方向去,聽見這個聲音後,隻得滿臉不悅地勒停了馬。轉身,對騎馬繞至屋後的士卒道:“何事?”
楚術轉身後,婉清透過柴火堆積起來的縫隙,可以清楚看見楚術臉上的不安、焦躁、煩悶。隻是,她不知道,他的不安從何而來,焦躁與煩悶,又是從何而來?
士卒下馬,稟道:“敵軍剛剛突然下得戰帖,約戰兩個時辰後。故此,將軍特命小的速速來向皇上稟報,請求皇上定奪!”
楚術聞聲,臉上的不悅更深了。
他想不通,帶領楚硯三軍的南軍那名少年將軍,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