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得那老嫗真是有夠笨的,被人威脅了要殺她,她居然還不知道逃跑,反而往了屋裏躲去。她難道以為,躲到床底下就不會被人發現,不會被殺了嗎?
“老嫗,你可曾有看過一男一女從此處經過?男的模樣俊俏似柔弱書生,女的樣貌美麗無塵。”
楚術的聲音傳來,好像還帶著幾分恭敬。
婉清看不見皇上的臉如何,隻能從他的語氣中判斷出,皇上現在臉上應該是有些慍色才對。隱隱之中,聲音裏好像還帶著些許的疲憊。是因為戰事煩惱,還是因為她的失蹤,而一夜未眠呢?
倒也是,丟了她這麼一把利器,他此戰必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那他又怎麼能不煩惱,怎麼能睡得著呢?
農婦一聽揪自己出來的男人,喚那馬上的男人為皇上,嚇得身子立馬就軟了。趴在地上,諾諾地應道:“回…回皇上話,老嫗並沒有看見什麼一男一女,從、從這兒經過……”
她還記得剛才那名公子拿劍指著她,說的話。所以,她自然不敢將婉清與韋雲狄的去向告訴他們。除非,她真的不怕死!
農婦不知道,自己前輩子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剛剛險些被殺,現在又見著了皇上,最主要的是皇上還要找那一男一女!她昨夜真不應該因為一點銀子,就著了道,留了那男女在自己家中過夜。不…不留他們過夜的話,她今兒歌不就沒這些事兒,能夠平平安安、無災無難地過活了嗎?!
楚術眉峰稍蹙,眼明地看出了農婦心中的膽怯,並非因為他是皇上而有。隻覺得這農婦,好像有什麼事情在故意隱瞞著他?
“朕再問你一次,有沒有看見一男一女從此處經過?”楚術翻身下馬,來到那名農婦的麵前,居高臨下地雙眼微眯警告道:“你要知,欺君乃是死罪。如若皇後因為你的隱瞞,而命喪歹人之手的話。朕不但會殺了你給皇後陪葬,還會掘了你祖宗的墳墓!看你如何去陰曹地府,與你的先人們做個交代!”
農婦一聽皇上要掘她祖宗墳墓,而且那位小姐還是皇後娘娘,心下立即就慌了。突然想起,那位小姐,今早好像對自己說過,如果那名公子醒來,發現她逃跑的話,她便逃不掉了。
難道,那名斯斯文文的公子,是綁架皇後娘娘的綁匪嗎?
不可能吧,怎麼可能?如果是的話,那她害得皇後娘娘被綁匪再度帶走,她豈不就更加沒命活了?那,現在她到底該說,還是不該說呀?
哎呦呦,上輩子,她到底是積福了,還是造孽了呀?怎麼皇後和皇上,都讓她見著了?要是平日裏見著了,她定會覺得自己是上輩子積了福,可現在……她卻隻能認為自己是上輩子造了極大的孽,讓老天爺這般的捉弄她,要了她的命啊!!
農婦還來不及想完,便聽一名穿著鎧甲的將士道:“啟稟皇上,末將在房中尋到了一身衣物,猜想應該是皇後娘娘所穿的。”語罷,將士便單膝跪地,將手中的衣物捧著呈上。
楚術低眸看去,隻見那件衣裳無論做工,還是布料,都皆屬上乘。而一個常年深居深山,隻靠種菜賣菜的老農婦,斷然是不可能擁有此等衣物了……
農婦看著將士把衣物呈上,腿便已經軟到了不行,就好像雙腿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抬頭看見皇上的眼神時,她別說是腿軟了,就連從上到下的身子骨,都頓時軟得像那沒骨頭的蚯蚓,嚇得趴在了地上。
她知道,那件衣服是昨天那位小姐換下的。現在,她真恨不得自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要不是她貪心,看這衣服布料極好,想著那位小姐反正也不打算穿,也沒有說要帶走的意思。便打算先藏在家中,等那小姐和公子走了,她再拿到城裏去賣,至少今後的生活,能夠不用愁了。
可現在,這件衣物卻成了勾魂馬麵,可能會奪了她性命的刑具啊!
“啊呀~~”
婉清突然聽見一聲淒厲地慘叫聲傳來,淬不及防地被嚇得縮了縮脖子。
當聽出那聲音是老嫗的時,婉清心下也不免擔憂,不知道那名老嫗到底是被怎麼了?怎麼聽她的聲音,好像格外淒慘,就跟疼至了骨髓似的?難道,是她不肯說出他們的所在,皇上殺了她嗎?
韋雲狄笑了笑:“估摸著,不是被削了耳朵,就是削了身上的哪個部位吧。要是削了腦袋的話,人還沒叫出聲來,腦袋就已經搬家,咕隆咕隆地滾落在地上了。倘若是被刺穿了心門的話,人的叫聲,也叫不了這麼大,頂多也就是本能地悶哼一聲。她既能叫得這麼大聲兒,那想來也隻可能是被人剁了手指,因為——十指連心嘛!”
韋雲狄嘴角帶笑地自顧說著,像是在猜想,又像是在為婉清作分析。說得那般平淡,就好像是在看笑話,或是討論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