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雨洗滌的洗滌後,夜晚的天空,不知是在何時竄出了滿天繁星。顆顆璀璨,掛在隱隱泛著幽暗藍光的天空上,顯得格外美麗。
婉清一夜未眠,泛著血絲的眼睛整整瞪了韋雲狄一宿,而韋雲狄則也是坐在長長的木凳上,看了她整整一夜。可是這一夜裏,他們卻彼此都沒有再言語半句。就像是兩尊雕刻的石像般,互相對視,不能言語。
對此,韋雲狄倒覺得沒什麼,全當是欣賞了一夜的美景。
美人,總是百看不厭的。不是?
可婉清此時卻在想,他將自己擄走之後,到底會對自己怎麼樣?突然間,她很希望皇上能夠立馬找到這裏來,然後將她從這徽孟特使的手中救出去。隻因這一夜,她實在是過得忐忑不安……
“阿嚏!”韋雲狄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毫無預料的婉清,被這一聲破空而來的噴嚏,嚇得忍不住顫了顫肩膀。
她想,他可能是因為昨夜沒有替換衣裳,隻靠火爐烤幹衣物,所以受涼,感染風寒了吧?婉清鼓足勇氣,出聲打破了這一夜的平靜:“你為什麼要擄走我?”
可是話剛一出口,她便發覺,自己好像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因為,他早就說過,他要擄她回徽孟,做他的女人。
其實,她剛才真正想問的,應該是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打從他知道她可能不會喝薑湯,而用了激將法誘使她喝下薑湯開始,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了。
難道,他不僅僅隻是因為她的樣貌,才對她好的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她說不準還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他,讓他放自己離開。
韋雲狄嘴角向下一軟,笑語道:“美人有誰不愛,我既曾說過要帶你回徽孟,那自然要履行承諾。對於美麗的女人,我可是向來就懂得憐香惜玉。”
婉清聞聲,心中一陣鄙夷,可嘴裏卻輕聲問道:“你娶妻了嗎?”
“娶了又如何?難不成,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我了?”韋雲狄嬉皮笑臉,玩味地道。
婉清無視他的戲弄,再問:“你愛你的妻子嗎?”
“我愛我的每一位妻子。”韋雲狄答得風流瀟灑,似乎知道婉清想要繼續問他‘有幾任妻子?’,便徑直答了道:“對於我來說,妾也是妻,側室也是妻,我可一視同仁。”
婉清聽著,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四個字‘浪蕩公子’。
他如此地自認風流,恐怕女人對他來說,向來是無往不利,從未失手過的吧?不然,她真的想不出,他到底是打哪兒來的自信?!
“那——她們愛你嗎?”
婉清的這一問,叫韋雲狄頓時啞語。
的確,他好像從不知道他的那些女人,到底有幾個是愛他的?因為,她們從不曾看見過他的麵容,有誰會愛上一個,連麵容都沒見過一次的男人呢?她們愛的,應該隻是他的地位吧?
可,韋雲狄隻是沉默片刻,便爽朗地笑了起來:“你是想說,你不愛我。就算我擄走了你,到時逼你嫁給了我,卻也毫無意義嗎?”
婉清聞聲,不置可否:“對於女人來說,愛情就是生命,是一個女人的一生。沒有愛情的日子,就像是行屍走肉般地過活,與死人無異。你既愛你的妻妾們,可你卻不知道她們是否愛你。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婉清說到這裏的時候,心中不經也漸漸生了感慨。
與徽孟特使一樣的,不還有一人嗎?或許,那人比徽孟特使還要可悲、可憐。而那人,毫無疑問正是這北漠的帝王,當今的皇上‘楚術’。
細數北漠的後宮之中,應該並沒有幾個人是真正愛皇上的吧?至少,就她看來,唯一一個愛楚術的女人,就隻有符瑤。而如今,他卻連符瑤這唯一的一份愛,也已經失去了。
如此,不是比徽孟特使,更加可悲嗎?
“女人,向來隻是用來繁衍、綿延子嗣的。打天下、拚命辛苦的,還是男人。她們愛不愛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隻要我保證不虧待她們,她們能夠為我傳宗接代。那於我來說,又有何可在乎的呢?”韋雲狄輕挑眉梢,似乎對於愛不愛這個問題,看得很開,根本不覺得有何所謂。
“你這是在自我安慰嗎?”婉清笑了,有著嘲諷。
韋雲狄見了她的笑容,隻是呶呶嘴,似乎是在說:隨你猜?
“我勸你還是睡一會兒,待會兒天一亮,我們就得離開了。乘此機會,你最好是休息片刻,明天留著十二萬分地精神,好好地盯著我。否則——要是你不知不覺,就被我吃幹抹淨了的話,那可就不妙了。”韋雲狄說得曖昧至極,還故意在臉上做出了賊眉鼠眼的模樣,一副居心不良,像是正盤算著,意圖對她不軌的打算。
婉清聽了,並沒有去回應他,更沒有要躺下入睡的意思。
隻是目光不移地就這麼盯著他,謹防著他會做出什麼越矩的事情。
他要她明日小心提防著他,可她卻難保,他現在就不會乘她睡著時,對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加之,憐香現在還生死未卜,這叫她,又如何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