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命途平淡(1 / 2)

“傳朕口諭,全軍向後退離!”楚術一聲令下,隨即便聽他身旁的將領道:“可是…皇上,咱們現在正處於優勢,為何不乘勝追擊?將敵方殺個片甲不留啊?!”

兩萬大軍對戰四萬大軍,能在劣勢的情況下,成為優勢者。此番不戰,更待何時?

“敵方是虛、是實,你清楚嗎?”皇上瞪了他一眼。

楚硯派個十九歲的少年郎做南方軍的將軍,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大軍向後撤離,如果那少年郎繼續追來的話,他們也無可畏懼。隻因他早已在後方設下埋伏,隻要敵軍敢追,他就必定叫他們有去無回!可如果不追,自己也不會有何損失,而且還能試探出那少年郎的本事深淺……

“是。”將士不敢違抗,領命便對身後的人大聲道:“皇上口諭,全軍盡數撤離,不可念戰!”

大雨在頃刻間如注而下,抑製了戰場上的落落塵沙。

北漠全軍聽得皇上指令,立即改變戰略,互相掩護,不再念戰,盡數撤離戰場。

戰火在雨水中依舊燃燒,企圖燒盡這一日的孽障。可是,火焰最終還是沒能燒盡那殘留的罪孽,隻能任由了大雨將自己熄滅,化為一縷白煙。烈火焚燒不盡的戰場,遺留下了晦澀的殘骸,哪怕大雨衝刷,依舊能看出這片黃沙之上,剛剛才上演了如何慘烈的一幕……

“嘭~~!!”遠方一束焰火綻放,火光不大,聲音輕細。但是居於高處的楚術,卻看的清清楚楚。隻見他眉峰即刻攏起,形成一個緊湊的川字……

是夜,大雨傾盆,足足下了一個時辰,仍然不見雨勢轉小。

農家小戶中,婉清縮著肩膀坐在破舊的木板床上,身影看起來有些落寞,此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憐香。

身上濕潤的衣物,服帖的貼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卻似乎絲毫不覺寒冷。對於一旁縫補不知幾次的棉被,她視若無睹,也不知拉扯過來,蓋在自己微微顫抖的身子上。隻見她目光有些空洞,好像是在看著坐在她前麵的韋雲狄。但是,無論怎麼看,她那空洞的眼神中,都帶著對他的濃濃恨意……

韋雲狄翹腿坐在長凳上,饒有興趣地看著李婉清那帶著怨恨的目光。

這個女人現在在想什麼?是想著怎麼將他撥皮拆骨,還是將他千刀萬剮嗎?如果她願意的話,他倒也不介意將衣裳褪盡,讓她瞧個高興!

“公子,喝點薑湯吧?”一名年邁的農婦從外推門進來,外麵嘩啦啦地雨聲也在此時變得清晰起來。

隻見那農婦端著兩碗薑湯,放在了殘破不堪的方桌上,羞愧道:“老嫗的家中沒有什麼參茶之類的珍貴東西,就隻有這山野野生薑熬成的薑湯了,還希望公子和小姐別介意。好歹也可以驅驅寒,免得著涼,傷了身子……”

“有勞了。”韋雲狄溫文有禮,作揖答謝,十足的書生模樣。

“哪裏。”農婦不好意思地笑著:“老嫗收了公子的銀兩,不過隻是煮碗薑湯罷了。公子何必這麼多禮!老嫗還怕,公子和小姐會嫌棄老嫗家中寒酸,斷垣頹壁,住得不舒坦。”

韋雲狄不置可否,口中依舊有禮:“如此雨夜,能尋到一處有瓦遮頭,躲避暴雨的地方,小生已經慶幸不已,豈還會有挑三揀四之理。”

農婦問道:“看公子的言行舉止不凡,應該是出自大戶人家吧?前方打戰打的厲害,不知公子和小姐,怎麼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外啊?”

不是她眼尖,而是她看這公子知書達理,應該是飽讀詩書之人。而那床上的姑娘,看起來又弱質芊芊,生的漂亮得跟那山間的野茶花似的,美極了。倆人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尋常百姓家的公子、小姐,況且尋常百姓家,也養不出這般出色的子女啊!

韋雲狄眉宇低轉,隻是笑著問道:“老夫人覺得,此次兩軍交戰,勝負應當如何?”

農婦一聽他稱自己為‘夫人’,立馬就不好意思了:“哎喲,公子!老嫗隻是個山野村婦,哪兒能擔得起您這句‘夫人’呀!公子這不是糟踐老嫗嗎?”

韋雲狄淡笑,沒有說話。

婉清看著他們在那兒閑聊的歡喜,也沒有插嘴,目光依舊瞪著韋雲狄。虧他還笑得出!憐香生死未卜,他竟然能將她帶走,棄憐香的生死於不顧,不讓她救憐香。他,怎麼就可以那麼冷血?!

“憐香……”婉清心中一想起憐香,淚水又忍不住地湧了出來,將頭深深埋入雙膝中,壓抑著哭聲,抽泣了起來。

也不知道,憐香現在怎麼樣了?死…死了嗎?掉入那般的懸崖下,又怎麼還能有活命的機會呢?憐香,可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呀!憐香要是死了,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