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他到底是怎麼過分的,剛剛在花廳那裏,孟青容看到來接她的蕭藺,整個人都僵硬得抵觸起來,甚至不顧禮法不願意同他歸家。

“你受苦了!我當初就說這個法子行不通的,你哥哥就是個榆木腦袋,對那個蕭藺推崇不已,知人知麵不知心,更遑論對一個仇敵信任有加,還信誓旦旦的說他絕不會碰你——”

問明了緣由,顧婉氣得直錘桌,想到出嫁前孟青容的惶恐,還安慰小姑娘不會有事的,蕭藺定會顧忌著她雙目失明有所收斂,至少不會強迫她。

現在看來,說不定就是欺負她眼睛看不見,不知怎麼肆意褻玩呢。

出嫁時孟青容年紀還那麼小,眼睛又看不見,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陌生的侯府裏麵對那個男人,她該有多害怕絕望啊。

“嫂嫂和兄長不必自責,世子雖在這件事上毀諾了,但對我也給算了正妻的尊重,並未發生你們擔心的那些事。”

孟青容見她都快氣得發抖了,連忙出聲解釋道,這也算不得撒謊,蕭藺雖然做了這樣那樣的事,但的確不曾輕賤於她,現在甚至是無比重視,重視得要把她囚禁起來。

“那你現在,對他可有感情?”

這畢竟關係到孟青容的終身大事,兩人現在已成了親,還有了夫妻名分,顧婉不敢就憑一己推斷就妄下結論,所以還是在問孟青容的意思。

對蕭藺是否還有留戀?

這個問題孟青容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她隻知道,他們這段孽緣是畸形的。

蕭藺曾毒害過她,欺騙過她,她也以牙還牙,同等報之。

就憑這點,兩人就不是顧婉以為的那種尋常夫妻,他們是一對怨偶,而現在她所求的,就是要帶著孩子離開蕭家。

所以哪怕世俗的壓力再大,蕭藺的懇求再動人,也無法動搖她的決心。

於是顧婉就看見,孟青容突然起身朝她下拜,“當初這樁婚事本就是權宜之計,如今父親和兄長既已回上京,我隻求長輩做主,讓一切歸位,離開蕭家。”

她的語氣很堅決,對宣陽侯府少夫人的位置沒有半點留戀,對上京人人仰慕的世子蕭藺也沒有半分不舍,仿佛不惜代價,就隻為了離開那裏而已。

要不是看她珠圓玉潤人也好好的,顧婉真懷疑是不是在蕭家遭了什麼虐待。

“你先起來。”

顧婉趕忙把人扶起來,輕拍了一下她的手小聲安撫:“你的意思我定會向你兄長轉達的,公爹也無意攀附蕭貴妃,應當會答應這件事,隻是——”

她又看了一眼孟青容,眼裏帶上一絲同情和憐惜,“這世道對女子向來艱難,哪怕是你我這樣的勳貴人家,一旦婚姻不順,和離歸家,後半輩子都少不得要忍受流言蜚語。

即使我們再護著你,有些坎都還是得你自己過的,離了蕭氏的後果,你想清楚了嗎?”

上京多少年沒有和離的宗婦了,更別說是宣陽侯府和孟家這樣的顯貴人家,孟青容一旦和蕭藺和離,哪怕走得再體麵,都免不了要成為一段時間的焦點,那些流言蜚語更有可能毀了她的後半生。

她隻是孟青容的長嫂,並不是她真正的親姐姐,更不能替她做出這麼重大的決定。

“長嫂放心,人各有命,我早已想清楚了。”

孟青容最後篤定的點了點頭,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太久了,她也同樣清楚,現在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家人對蕭藺的所作所為都還一概不知,蕭藺也還沒有和哥哥他們撕破臉,可一旦她肚子大了起來,再想從那個深宅大院裏出來,就幾乎再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