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孟青容正在用午膳的時候,數個氣勢洶洶的丫鬟婆子闖進了她的棲雲閣,怒目嚷道:“少夫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竟敢羞辱聖上親賜的姬妾,將人安排進一處廢院,現在吳姨娘哭著鬧著要見貴妃娘娘,你就不怕宮中怪罪?”

孟青容不明就裏,她們口中的吳姨娘大約就是今日要進府的那個妾室了,但是自己不是讓阿姐好生安排了嗎?

聽出問話的大約是侯夫人身邊的江姑姑,孟青容扶著圈椅起身道:“姑姑息怒,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新姨娘既是宮中所賜,西苑自不會虧待——”

“哼,你這些話就留著到夫人麵前去狡辯吧,人現在就在東福堂裏呢,人家是奉旨而來,就是咱們夫人也輕易不敢得罪,你倒好,還擺上正頭夫人的譜了?”

江姑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這個瞎了眼的少夫人,一介罪臣之女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學人家善妒不容人,以前有世子護著,今天總算是找到由頭治她了。

“你們吵吵嚷嚷的做什麼?既是要入府的妾室,當然全憑主母安排,任她來自哪裏,還不就是一個賤妾,能高貴到哪裏去!”

從外麵回來的孟霓一聽這話也是冷笑一聲,不等孟青容阻止就拿起桌上的茶水朝那群婆子潑去:“真當我們孟家人是好欺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納妾也就算了,現在連一個宮裏賞賜的奴婢都敢欺負到頭上來了?”

“你.....你放肆!”

江姑姑避之不及被茶水淋了滿身,頓時怒不可遏,聲兒都尖了起來,揮手招呼左右的粗使婆子:“把人押到夫人跟前去,今天非得好好治治你這不講規矩的小蹄子!”

宣陽侯夫人的東福堂裏,薑氏看著麵前這個身段妖嬈,麵容嫵媚的新妾,眼裏也盡是厭煩,自己那個身為貴妃的女兒啊,還是不了解她的親弟弟。

以為源源不斷的往這裏塞女人就能讓蕭藺移情別戀?

這回的這位據說是貴妃親自選的姬妾,哭起來的確梨花帶雨惹人生憐,但上京城又有幾人比得上孟青容的姝色,隻怕就這點本事是很難讓蕭藺入眼的。

“夫人,人帶到了!”

江姑姑氣勢洶洶的把孟霓押到明間跪下,孟青容則在侍女潤桃的攙扶下姍姍來遲,她因為雙目不便,所以從嫁到侯府伊始薑氏就免了晨昏定省,隻在初一十五露麵。

此時踏足這個一直讓她感到陌生的地方,孟青容好不容易才在身邊人的攙扶下,對著薑氏所在的方向行禮問安。

“好了,我也不是要為難你,但你手底下的人缺乏管教,恃寵生嬌,連天家所賜都敢慢待,傳出去丟的是我侯府的臉麵。”

這件事畢竟是孟青容的人先落人話柄,聽到婆母薑氏的訓話,她先誠懇認錯:“母親教訓的是,此事是我管教無方,吳姨娘的住處我已經重新安排過,對於孟霓我也會罰沒她的月例,送去倒座房浣衣——”

“剛剛還敢對主子大吼大叫的賤婢,少夫人罰起來就隻是這樣?”

不等孟青容說完,就有一道聽起來甜膩的聲音把她的話打斷了,“早聽聞宣陽侯府是重禮人家,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還是說少夫人對身為自己堂姐的婢女包庇得很?”

聽到這十分有辨識度的聲音,孟青容愣在當場,因為她記得這道聲音的主人,忝都禦史家的庶女,吳語書。

如果說孟青容是以冰美人的名聲響徹上京,吳語書卻是因為過分嫵媚的外貌,還有讓人一聽骨頭就酥去三分的軟糯聲音讓人印象深刻。

據說其母親曾是揚州瘦馬,吳語書將其婀娜多姿,勾魂攝魄的本事學了十成十,但因為隻是個庶女,而且哪個正經人家都不會以此為榮,吳禦史便早早將人送進宮去,試圖改善一下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