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不是地獄……
“各小組歸隊!繼續你們的任務,守護未被感染的市民安全抵達東區!”
十個,二十個,五十個,一百個……這是一場通過血液以及唾沫傳播的瘟疫,腐爛了那些本來鮮活健康的軀體,令人退化成隻受吞噬欲望驅馭的怪物。永不滿足的饑餓鞭策他們朝執著守在自己身邊、不肯離棄的親人撲去,徒手抓住,撕碎了,爭相吞食……
“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允許停下腳步!”
喪屍群遲緩地四下遊蕩,一旦發現活的
“食物”,就會不約而同地聚到這一處,群起而攻,殘忍地分食掉。即使僥幸逃生,也將因為被割傷了皮肉、沾染了帶毒的口水,而在不久後淪為一隻新的喪屍。嘰咕的咀嚼聲開放在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地段,肝腦塗地,血流成河……
“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或許他是你最尊敬的師長,或許他是你生死與共的兄弟。然而當他們也變為一群血淋淋的活死人,青麵獠牙,搖搖擺擺,瞬息喪心病狂——還可能有更糟的嗎?前來增援的部隊,橄欖色的軍裝包裹下竟是一具具惡臭的皮囊,麵目扭曲,渾身隻剩齒與胃的功能,在拚命運轉,拚命索要。多麼殘酷!即使含淚,也必須瞄準他們的腦袋,扣動扳機。這是消滅喪屍的惟一手段。
喬許彎腰閃躲,讓攻擊他的喪屍從頭頂飛過,重重摔倒。他掏出匕首,狠狠紮進喪屍的腦門,可周圍還有更多喪屍在步步相逼。士兵手頭的機關槍已然閑置,因為每當他們下決心展開大規模的自衛反擊,總能在大大小小的包圍圈裏搜查到零星流竄的正常人——他們無法冒著誤殺的風險殃及無辜。直升機在天空不停盤旋,卻也束手無策,全然找不到作戰方法。
“這樣下去不行!‘拉普拉斯妖’封鎖了一切地麵通行可能,惟一的希望隻有空中救援!”喬許抹了一把臉,聲嘶力竭地對藍隊長喊話,“我掩護,你們趕緊帶人躲進大廈,封死入口,從天台離開!”
藍隊長斷然拒絕:“開什麼玩笑!我們走人,留你一個在這兒送死?喬,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他不是一個人。還有我。”
說話的是克勞德。子彈打完了,他施法凝水成箭,一揮手百箭齊發,精準穿刺喪屍的要害。
“那也不成!這是我的仗,我的使命!”藍隊長隻覺雙眼刺痛,眼前浮動血光,“我是軍人,是人民的兒子,我——”
“我我我,我你媽個X!”克勞德的情緒陡然激烈,出乎意料地狠狠罵開來,“我不想冒險增加感染人數,你也不想被迫朝朋友開槍,所以你最好乖乖照他說的做,能救多少是多少!”
在這個明亮的下午,慘不忍睹的街麵蒙上一層幹涸的血色,布滿黑洞窗口的建築物有如牢籠,死死圍困殘餘一線生機的這一行人。為數不多的幸存的人戰栗著抱作一團,藍隊長率眾組成外牆,緊張而謹慎地舉槍射擊,為緩步逼近的喪屍挨個爆頭。他們繞過仍在燃燒的卡車殘骸和地麵大坑,撤退到大廈的台階上。
砰砰兩槍,鐵鎖應聲崩壞,這棟堅固可靠的高樓終於敞開懷抱,懷擁死裏逃生的人們脫離險境。在抵住大門的那一刻,藍隊長下意識地回過頭,想最後看一眼那兩個陷落在喪屍堆中的孤膽英雄。但他看見的隻有行屍走肉齊齊背對著他,比肩接踵,拖遝步伐往路的另外一端聚攏。
——喬許與克勞德就在那個方向。就在那頭,以身試險,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