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
虞子期直直看著我的臉問:“真的給你血喝,你就可以好起來?”
我撐著自己疲憊異常,意識模糊的大腦,點了點頭,略略有些期待,但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時我便有了答案,於是我露出了嘲諷的冷笑。人類,豈能讓自己受傷?別天真了。
於是我微微垂下了眼瞼,疲倦感使我全身無力就像當初還沒有變成屍族時,我靠近彼岸花時產生的那種感覺,比那種還甚,我遊移在生死的邊緣。如果再不喝血,恐怕就要頃刻化為風沙了,生命慢慢從我身上流走的感覺越發清晰,但我卻並不悲傷。我以前戀生,所以總是在快死的時候拚命咬住生命不放,現在沒有這種機會了吧?
忽然,我的鼻尖傳來了一陣甘甜的血腥味,我一驚,努力睜大了眼,直看向了虞子期。
隻見虞子期的手腕處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刀痕,那裏正滲出汩汩地鮮血。
我愣了一愣隨即反問:“為什麼?”
虞子期答:“因為不想你死,虞婧,其實我”話畢,他驀然住了口。他頓了一頓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將那誘人的鮮血湊到我的麵前示意我喝。
極度虛弱的我根本抵抗不了這種像興奮劑一樣的存在,屍族的本能促使我顫抖著雙手接過了他的手臂,將唇湊上那滲出的鮮血中。
終於得到鮮血的我臉上的血色也在逐漸地布滿原來的蒼白。
等到我感覺體力有些恢複我便住了口,因為我看到了虞子期的臉色已經開始呈現蒼白,恐怕再遲疑一刻,虞子期就要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了。
恢複了的我撩起了眼前的亂發,使我的視線明朗,然後好將衣服撕下一塊布條替虞子期一圈一圈地將那猙獰的傷口包裹住。
雖然人類的血液不比同類的血液見效,但至少現在我好多了。
我,還是眷戀生命嗎?
我望著虞子期顫抖地問:“那麼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了?”
“嗜血的怪物。”
聽到了答案,我苦澀地笑了一下,重重點了點頭。
但,我的袖子卻被一雙書生氣息的手軟軟地抓住,如同一片枯葉被撚著,“那又如何,你就是你。”,虞子期的聲音仿佛再經曆時光的磨練也不會變樣,依舊溫柔的像一彎明月映照止水中。
我鼻頭一酸,掙紮了半天,終於將那兩個字說出:“謝謝。”
末了我又抬起頭,發自內心地說:“一直勉勵我,你辛苦了,你會是我一輩子的朋友,虞子期。”
他的手一顫,然後從我的衣袖上縮回,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他頓了頓笑了起來:“那就好,我們,一輩子,朋友。”
明明是個笑容,我卻在其中看出了一種失落,瞬間敏感了一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想捕捉他臉上的表情,卻發現他的臉已恢複了一片止水的模樣,處世不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我收回了目光躺在了床上佯裝身體不適的感覺,如果受了已經被斷定是屍體的人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奇跡,那麼短時間內就可以恢複必定會嚇得人半死,我不想將屍族的秘密暴露出去,於是隻好平躺下去裝死。
虞子期見此會意,將床上的紗幔垂下,起身走向了門外去看來者何人。
我在白色的紗幔之中聆聽著來人的聲音。
“見過大王。”虞子期的聲音首先發出。
原來是項羽。
項羽的聲音略略有些沙啞,有些莫名的情緒在裏麵,或許是因為連些天的戰敗原因:“你準備何時將她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