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您休息會兒吧,去吃點東西。”沈子韞已經跪了很久很久了,陳嬤嬤勸了幾回了,他也沒聽進去。

沒有人回答,陳嬤嬤歎了口氣走向程晚的寢屋,一邊收拾著一邊掉眼淚,收拾到程晚枕頭下的時候,驀然發現枕頭下放著兩封信。

拿著信跑去找了沈子韞,使勁推了推他,“小少爺,夫人給您留了信,您看看吧。”

沈子韞恍惚間聽到了有人在說夫人,機械地抬起頭,看著眼前出現的信件。

動作緩慢的伸手接過,打開。

“子韞,對不起,娘是不是讓你傷心了?我也好想努力陪你走下去,可是我還是沒能做到。

娘隻是想下去問問你父親,為什麼不能為了我們娘倆拋棄他的堅持?

不要難過,娘很愛你,所以你要帶著娘的希望好好走下去,這世界那麼大,不止是元國,還有很多其他的地方,你替娘好好看看,將來有一天,你也老了看不動了,再下來好好跟娘說說這些年你都看了些什麼,要是來早了娘會生氣的,所以你得慢點再慢點,娘和你父親會一直在下麵等你。”

沈子韞看完信,顫抖著伏地大哭。

陳嬤嬤不忍地轉頭,她的小姐為什麼那麼狠心啊?

顧清言與葉慕言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畫麵,兩人皆再度落淚。

顧清言走上前摸了摸沈子韞的頭,“子韞,你要振作起來,千萬不要像你娘學,顧姨相信你是個好孩子對嗎?”

沈子韞沒有回答,他整個人陷入巨大的痛苦,都走了,他們都走了,他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了。

沈子初走過來,一雙眼睛紅腫不堪,顯然是哭了很久,“顧姨,言言,我大哥他……他不吃不喝,跪在這兒已經很久了,我們誰說他也聽不進去,你們幫我跟他說說好不好?”

葉慕言含淚點點頭,看著倒地痛哭的沈子韞,理了理情緒開口,“子韞哥,你不要這樣,程姨看到你這樣又怎麼會放心呢?”

沈子韞握緊拳頭,抬起頭來,滿臉的淚水,聲音嘶啞,“她若是不放心為什麼要走?”

葉慕言從沒見過他這樣,昔日溫潤如玉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今滿臉絕望,仿佛沒有了生的氣息。

“因為她相信你可以好好走下去啊,你又怎麼能辜負她的期望?”

“可是言言,一個人我要怎麼走下去,我做不到。”

葉慕言眼淚霎時流出,“不是啊子韞哥,你還有你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啊,還有子初她們啊,你又怎麼會是一個人,你不要這樣,想想程姨她走了,你有多傷心,你要是不振作起來,愛你的人又該有多難過!”

沈子韞看著她流下的淚,“那你呢,我要是不振作起來,你也會難過嗎?”

葉慕言使勁點點頭,“我會啊。”

會嗎,那就夠了,哪怕於她而言,他隻是個哥哥的角色,但也給了他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嗎?

顧清言拉著他,“子韞,以後我就是你的娘親,不要再說你是一個人,你的身後還有很多愛你的人。”

沈子韞點了點頭,“好,顧姨。”

“那你乖乖過來吃點東西好不好?不要讓我們擔心,吃了再好好休息一下。”

“好。”

陳嬤嬤高興的去準備吃食了,沈子初抹了抹眼睛,大哥終於不再像個木頭人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睡,前幾日就沒怎麼休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啊!

元恒元鈺葉懷安陳世宗幾人走進來。

陳世宗紅了眼,上前拍了拍沈子韞的肩膀,“子韞,節哀。”

沈子韞輕點了點頭。

陳世宗明白說什麼也沒有用,至親之人的離世哪裏是那麼容易好接受的,他能做的也隻是多陪陪他,多看著點他,免得他做傻事。

葉懷安歎了口氣,上前跪下給程晚磕了個頭,拍了拍沈子韞,覺得他真是可憐極了!不過幾天時間就失去了雙親。

元恒元鈺上前上了支香,他們與沈子韞是堂兄弟的關係,於情於理都該過來。

這裏人多不方便說什麼,元鈺伸手給葉慕言抹了下眼淚,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慰。

幾人沒待多久便走了,圍獵之事後續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他們今日過來也是百忙之中抽的時間。

陳世宗堅持留了下來,他不想他的兄弟這時候身邊沒有人,而且程晚待他也很是好,他也很難過,這時候他隻想陪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