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街道的盡頭,一輛馬車立於風雪之中。
唐如絮掀開車簾,一股暖意撲麵而來,她卻好似沒有察覺,直愣愣地坐在了男人對麵。
聞江時沒有計較她的失禮,見人已經上了車,便吩咐車夫起駕。
“相信了?”
唐如絮垂著頭,沒有吭聲。
對麵似乎歎了一聲,輕輕握住她柔軟冰涼的小手,“留在朕身邊,他能給的,朕能給你百倍。”
翌日,唐如絮被封為如美人,入住紫湘殿。
敬安王府。
趙士不甘心地怒吼,“你不是說會將她送給本將嗎?如今這都被封為美人了,你讓我去跟皇帝搶女人?”
聞遠辭不疾不徐地替他倒了杯茶,“將軍稍安勿躁,皇上的決定,的確也是在本王的意料之外。”
他勾起唇角笑,“隻是,未必沒有破解之法。”
趙士睨了他一眼,“哦?王爺有何高見?”
聞言辭彎起狹長鳳眼,笑意卻不達眼底,“若聞江時不是皇帝,天下美人,還不是盡在我們掌控之中?”
“趙將軍,我們的計劃,要提前了。”
自唐如絮被封為美人,賞賜一波接一波的源源不斷,看著昔日從未見過的珍寶,唐如絮心裏卻隻剩麻木。
曾經的信仰和愛慕坍塌,她被他救起,又被他推入地獄。
原以為那日的分別隻是暫時,卻沒想或成永遠。
那位青梅竹馬,他苦尋了十數年,甚至還曾發生青蓮姑娘那樣的誤會。
他應該很愛那位姑娘吧?
那麼,她算什麼?若是他心中有良人,又為何與她許下誓言?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在她被封為美人的第三日,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她在逛禦花園時,一位小太監在不小心撞到她後,偷偷塞進她手心裏的。
回到紫湘殿,她遣退了下人。
展開信紙時,手心都是濕的。
不是二爺的字跡,但信的開頭,畫了一朵盛開的紅梅。
那日溫存過後,聞遠辭摘了一朵紅梅放上她的唇瓣輾轉廝磨,直把她的紅唇染成豔色才罷休。
他附在耳旁的低語深情又蠱惑,“往後我給絮兒寫信,開頭便畫一朵紅梅,卿卿便知是我了。”
彼時唐如絮還曾紅著臉笑他,“二爺怎跟那什麼似的,偷偷摸摸。”
“跟那什麼?”聞遠辭逗她。
她扭捏著不肯說,便換來男人更過分的欺負。
不成想,今日倒是真派上了用場。
信的內容不長,短短幾行字。
【念卿卿,寤寐思服。然天子發難,身不由己,身陷囹圄。龍榻之上有一物,書冊形狀,可解吾之困境,望卿卿相助。切記,自身安危為重,吾之事後之。】
唐如絮靜靜看了半晌,卻不知何時,那字竟逐漸淡去,直至徹底消失不見,唯剩一卷白紙。
二爺真是,好算計。
唐如絮扯著唇苦笑一聲,至此,她已隱隱明白所有的因果。
或許,她留在宮中,本就是聞遠辭計謀中的一環。
又或許,在更久之前,她便是他選中的棋子。
他用那副深情模樣讓她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心甘情願地為他獻出所有。
隻待時機成熟,棋子入盤,攪弄風雲。
若是她沒有發現他與別的女子深情不悔,或許還會傻傻地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