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著走著就沒影兒了。
沈長安有些心情複雜,卻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
她跺了跺腳,踩在冰涼的地上,有點點兒生氣,卻也不知道在氣什麼,反正心情有些煩躁。
那紫色的身影越走越遠,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即使知道寧悠閑是個倔脾氣,她也不願意先開口,先低下頭。
兩個人從來都是在暗地裏較勁兒,什麼也不想多說。
過了半晌,寧悠閑回來了。
他迷迷瞪瞪地回來,額角似乎被撞了一下,很有些疼,揉著,低聲說:“長安……我看不見,一下子撞到牆上了。”
寧悠閑有些不服氣。
聲音很低,暗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是一條落水的小狗兒一樣,可憐巴巴的,隻能夠衝著信任的人搖晃著濕漉漉的尾巴。
沈長安望著他這副受氣包的模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上前,牽起了寧悠閑的手,捏了捏他柔軟的掌心,歎了口氣,說:“罷了……你不想說,我又不逼你。”
她隻是想知道過去,有沒有人對他不好。想知道,有沒有人,在他看不見的時候,不厭其煩地替他引路。
你看,她多害怕他沒有人疼愛,多害怕他活的那樣的孤單。
可是,這到底是寧悠閑一個人的往事。往事有好有壞,自然有些可以說,有些不可以說。
沈長安知道自己逾越了,可還是想陪著寧悠閑,告訴他:別怕,那些事過去了,我在陪你。
女人牽著一個瞎子的手,時不時說一些玩笑俏皮的話,順著她也不算熟悉的路慢慢摸索著走去。
這條路說長,也長。畢竟沈長安也不知道,哪裏才是寧悠閑的屋子。
這條路說短,也短。畢竟不是哪一天,都能和寧悠閑這樣,好好地說話,好好的相處。
總之,這條路,真的很好。
·
另一邊。
黃鶯臉上的青腫還沒有消退,臉色依舊難堪,呼吸微弱至極。盡管林醫師用了不少辦法,塗抹了各種靈草在黃鶯的臉上,也無能為力。
黃鶯的命是保下來了,可是一個姑娘家,這滿臉的青腫,和那隻死貓留下來的深深淺淺的傷疤,卻不能消除了……
林醫師眼裏含著淚水,抱著黃鶯,拍了拍她的脊背,低聲安慰,說:“鶯兒不怕,鶯兒不怕……啊,我在這兒,鶯兒不怕……”
無論林醫師怎麼說,黃鶯的眼神,依舊是那樣的死灰,沒有一點兒光彩。
寧悠閑說,他對她,沒有一點兒心動。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沒有……
為什麼呢……
黃鶯喉間發出意味不明的嘶吼,痛苦至極,分明是她,先愛上了那個男人的啊……
寧悠閑,寧悠閑,寧悠閑……
林醫師害怕地抱住黃鶯,眼淚直掉,哆嗦著手,說:“不要怕啊,鶯兒,不要害怕了……”
黃鶯現在的樣子,讓林醫師真的害怕。她眼中沒有一點兒求生的希望,隻是目光呆滯著,說著一些林醫師聽不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