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冷笑：“我讓你裝傻。”
不再揍一頓，這隻貓怕不是連失憶的借口都可以搞出來了？剛才它不是真心找赤腳娃娃出戰，想要揍她一頓，沈長安都不信。
懶得再看這活寶一眼，沈長安最後還是發了點兒慈心，拎起貓脖子就朝著閣樓那邊扔去：“寧悠閑，你給我接住！”
哐當！
寧悠閑穩穩地接住了，卻又瞬間把它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撞的靈貓腦袋裏都花了，金星直冒。
“大人，你……”靈貓可憐巴巴地說。
“真可愛。”寧悠閑支著下巴，意味不明地說，“我的長安，真可愛。”
靈貓：“……”哇，好委屈。
靈鼠搖搖晃晃地跑過來，在這隻貓期待的目光下，伸出肥爪子，“啪”的一聲打在了靈貓的腦袋上：“讓你沒事兒瞎逼逼。”
台下。
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場戰鬥就結束了，不由得有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壓在肚子裏的氣兒突然回來了，還有人打了個嗝兒。
沈長安眸光清淺：“她沒有展現的技能是什麼？”
凡是靈力五段以上，都有可能獲得除了自身靈力以外的符合自己屬性的獨特技能。沈長安還沒有摸索出來，可是像是赤腳娃娃這樣天賦異稟的怨氣，不可能沒有。
沈長安清楚的知道，赤腳娃娃隻是沒有展現出來而已。這場比賽，算不上她贏了，也算不上她輸了。
暗一低聲說：“是‘點石成金’。”
點石成金？
沈長安有些疑惑，那樣的事情不是隻存在於童話故事裏麵嗎，怎麼會真的有這個技能？
暗一苦笑了聲，道：“如果真如你想象的那樣就好了。隻是，這個解釋，可能不太一樣。”頓了頓，“在赤腳娃娃的技能中，它指的是：無論所處任何地方，你手指之處，皆是同伴。”
細細品味了下，沈長安背後一涼。
“那你們……”她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暗一點點頭，有些後怕地說：“對，隻要她想，在場的不管是人也好，物也罷，都可以成為赤腳娃娃的玩偶，為她戰鬥。”
這不就是瘋狂的，沒有終結的比拚嗎？！
接下來，暗一的話更讓人吃驚：“而且，如果點化的人是靈師的話，變成玩偶以後，可以保留之前的至少一半的實力。這些，都在赤腳娃娃的控製範圍之內。”
隻要赤腳娃娃想，到哪裏，都可以隨便招出一個人偶軍隊！這些人偶，不怕死，沒有痛感，絕對忠誠，甚至還有靈力，一個接一個的撲上來，就算打不過，也可以生生把人給耗死。
沈長安終於後怕起來，驚駭不已。
就算是哪一個絕世高手，都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吧？
沈長安吞了口口水，終於明白了赤腳娃娃出現時，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害怕：“就沒有限製嗎？”
暗一微笑說：“自然是有的。可我們，怎麼會知道呢？”神情豔羨不已，“赤腳娃娃很看重承諾。小姐這一次，恐怕是賺了。”
沈長安比賽勝利的結果，第一個是靈貓的恢複，第二個，則是要赤腳娃娃的人情。如同暗一所說的那樣，恐怕這一場比賽，她獲得的不僅是表麵上的一場勝利，還有一個絕世高手的人情。
人情啊。
這東西，可以說重要，也可以說不重要。對於一個信守承諾，重情重義的人來說，可以為了這兩個字去死，可以付出一切。對於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來說，不過是口頭上的玩笑而已，算不得什麼。
赤腳娃娃，是第一種“人”，那這個人情，就重要的非比尋常。
人情既不可以用金錢衡量，也不可以是孫家送塊兒餅，季家還點兒肉這樣的，沈長安隻要手裏握著這個人情，就相當於多了一個靠山。
她禁不住望向閣樓處的寧悠閑，那個男人微微笑著，搖晃著手中的紫色玉雕扇子，如春風化雨，溫雅動人。
他當真什麼都不知曉？還是說……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內？
一如既往的難以捉摸。這個男人，太神秘了。
沈長安突然笑了起來，微微勾唇，眼角彎彎，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若是往常她還醜陋的時候笑，這也算不了什麼。可如今，她恢複了容貌，眉梢眼角都是豔麗無雙，如同冬日裏的臘梅，淩冽又帶著動人心魄的美麗。
所有人為這一笑恍惚了心神，誰也不能例外。這種美麗不拘泥於豔麗，而是充滿了自信與自傲，像是天底下沒有什麼困難的事情能夠擋住她一樣。
可傾國，可傾城。
暗一顫抖著聲音說：“沈……長安？”他不可置信，眼前的這個風情萬種的美女，真的是那個夜國大名鼎鼎的沈長安嗎？是不是找錯人了？
女人聲音清冷地說：“正是。”
靈鼠蹭了蹭寧悠閑，隻聽到男人閉著眼睛，輕歎一聲，道：“美人風骨，皮囊卻是空物。”
世人都說他許蔚然是個瞎子，不能視物，白白浪費了那好相貌。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用眼睛去看，不以貌取人，用心去評判每一個人。
他是個瞎子，卻是個舉世無雙的瞎子。
在沈長安麵容醜陋，遭人嫌棄的時候，他曾笑著說了一句：“美人風骨，皮囊卻是空物。”在沈長安容貌傾世的時候，他依舊笑著說了這麼一句話。
因為他看的從來都不是那一層皮囊，而是皮囊下，驚豔絕世的靈魂。
沈長安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心髒的火熱跳動。
這樣劇烈而火熱的跳動，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一個男人。
一個神秘而又溫和的男人，是她平生裏見過最難忘的一個人，也是最特別的一個人。
她唇瓣輕張，似笑非笑地看著男人，輕聲說：“寧，悠，閑。”
每一個字，重若鈞石。每一個字，都在唇齒之間，依依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