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不肯也得肯。”小姑娘一跺腳,嘟起小嘴:“楊大哥應該好好管你,免得你讓那些惡賊誘壞了。這次幸而你受了傷,真是謝天謝地。看你的氣色非常好,脊傷或許不會太嚴重。我爹是金創專家,一定可以治好你。來人哪!把他抬走。”
湧入兩位親隨,兩位村漢,七手八腳不理會他的抗議,連項家福也幫著替他拾掇,小姑娘像指揮若定的將領。
人熊曹霸急於趕路,不願在徐州逗留,越過徐州馳向渡口,怔住了。
欲速則不達,過不了大河。
一大隊從南京北旋的鐵騎邊軍,也可能是禦林親軍,沿河岸紮臨時營帳,碼頭擠得水泄不通,車、馬停滿三裏寬的河岸。
十餘艘大小渡船,要渡五千多名官兵,兩百餘部軍車,與七八千匹坐騎和馭馬,一天能渡過多少?所有的旅客,皆望河興歎叫苦連天。
人熊是特權人物,攜有權貴的勘合軍符。
但那些軍爺被趕出南京,已經是怨天根地,滿肚子委屈憤怒,對特權人上尤其反感,哪肯通融讓他們優先過河?幾乎沒收了他們的坐騎。
渡頭距城約五裏左右,位於城東北角,與運河(祖河)口相連,建有小浮橋,自然形成一處小市集,有幾家頗像樣的旅舍。
這是早些年大河北移之後,所形成的小市集,那條運河已經快要淤塞作廢了。
七個人在渡頭落店,眼巴巴地枯等。
一天、兩天、第三天入暮時分,最後一輛軍車才上了船。
天一黑,渡船停航,他們隻能等待,明早才能動身。
他們根本不知道身後的事,不知道陰雷豹那些人的遭遇,似乎已經把這件事忘了。
地頭蛇根本不想正式乘渡船過河,他們有往來的捷徑,位於上遊五六裏的洪口村,有小船可以偷渡。
他們是外地的強龍,呆在渡頭枯等。
大官道從豐縣進入山東,從曹州貫入京師地境,北行直抵廣平府。
七月天炎陽如火,大平原中熱浪蒸人,即使有車馬代步,也極為辛苦。
前麵有軍隊占路,他們隻好耐住性子慢慢跟,打算出了南京地境,改走山東或河南超到前麵去。
這天午後不久,豐縣在望。
在豐縣改道比較有利,右走山東左出河南。
他們打算住宿一天,然後繞河南放馬奔馳。
豐縣,好地方,與鄰縣沛縣合稱豐沛,漢高祖的故鄉。
漢高祖與老鄉楚霸王爭江山,用計唆使楚霸王在徐州建皇都,他自己卻在關中建都城,結果東下吃掉了楚霸王。
這是說,徐沛根本就不適宜做皇都,平原無險可守,江山穩固不了。
豐縣的縣城,沒有人把它看成可以死守的城,因此小得隻有周圍五裏多一點,而且是土牆尚未砌磚,表示隨時皆可放棄。
白衣神兵就曾經三度攻破這座城,目下仍是滿目瘡疾,元氣未複,人民死掉十之七八。
南門外也有象征式的南關,沒有關牆,建了一座具體式微涼亭似的南關門。
小市街以南關門為中心,像一座市集而不像城廂。
軍隊過境而不入,繼續北行。
不想走的旅客,紛紛找城內城外的客店投宿。
官道繞城東而過,岔出的大道沿河堤直抵南門城外的街口,旅客紛紛直趨大道,表示不再北行。
有坐騎的人趕著領先,人與車後隨。
但前麵已有些徒步旅客走動,路兩側魚貫而行。
偏偏就有不按規律的旅客,走路中而不走兩側。
路中是車與馬的優先通行道,在這一段禁止馳馬,隻能徐徐放緩慢步,以免傷害行人與掀起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