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不到半個時辰,雲若便跨過半個璞國從極南的棲雲山來到太白山。由於兩座靈山都鮮有人跡,雲若便直接駕雲過來,也不用擔心被凡人看到。
剛按下雲頭,雲若便看見自己的“藥圃”邊立著一個人,不禁心中納悶:為了以防萬一,雲若在珍貴藥材附近下過陣法,這人是怎麼闖進來的呢?正猶豫著要不要現身時,隻見下麵的人滿臉疑惑地伸手向鬆柏之下的一株紫芝。
“喂,住手!大膽毛賊!”雲若一躍而下,右手執扇重重敲在伸向紫芝的那隻手上。
那人挨了雲若這一扇,頓時愣了一下,並沒有將手收回去,隻是靜靜地抬起眼看向扇子的主人。
“毛賊?”劍眉一挑,沉澈好聽的聲音問道。
雲若從那人身上感覺到隱隱的仙氣,似乎是那人有意壓著,不過雲若也是上仙之後,自然察覺得到他身上不凡的力量。又見剛剛自己運足了仙氣抽下的一扇那人受下卻毫無損傷,可見他來曆不凡。
“不是麼?擅闖本少的藥圃,還想盜取紫芝?”雲若擺出架子喝道。
“嗬嗬~公子好大口氣,莫非這太白山是你的不成?”那人笑著,直起身撣了撣衣袖反問道,舉止從容,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
雲若見那人的反應怔了一下。麵前的人不怒不窘,一派從容大氣。身形修頎,著一身墨色衣衫,襯得膚如白月。劍眉入鬢,眸目如星,直挺的鼻下薄唇噙笑。若不是那眸子裏的笑意帶著些挑釁,雲若一定會肯定地下結論——他的眼眸很好看。像寥星疏掛的深夜,純粹得化不開的濃墨色——雲若一向喜歡這樣的夜。
見雲若有那麼一刹的愣神,黑衣公子適時地接著道:“這裏並沒有什麼標記證明它是你的啊。”不是問句,而是簡單的陳述,字句裏帶著閑閑的淺笑。
雲若回過神來大怒,他這不是在說自己法力淺薄,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嗎?
“休得狡辯!”話音未落,雲若身形已動,如寒風吹雪般襲向眼前挑釁自己的人,執扇作劍,招招指向黑衣公子的要害。
但黑衣公子並不還手,隻守不攻地同雲若拆招,嘴角依舊帶著一絲琢磨不透的笑意。
可惡!這算什麼?雲若怒極,喝道:“出劍呀!”再次襲向黑衣公子,但麵前的人依舊隻守不攻,左腰間懸著的劍碰都不碰一下。
幾十招過去,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還在林間空地纏鬥,白的似雪,卻是流光閃電的速度,讓人炫目。黑的如墨,卻像夜一般包容,在不動聲色中化解著淩厲的招式。雲若氣得牙癢癢,抓住一個空檔便右手執扇刺向對方的右肩窩,黑衣公子側身讓開,卻將左邊露出了破綻,雲若見機順勢將左手向他左腰間的劍探去,黑衣公子劍眉一皺,趕緊旋身後撤,但雲若不依,欺身而上握住劍柄就往外拔,黑衣公子麵露急色,趕忙伸手大力鉗住雲若的手腕,想阻止雲若拔劍。
就在這一刹,兩人都怔住了……
沒有劍身?這般漂亮的劍居然沒有劍身?雲若望著那亮銀包裹的墨玉劍柄之下的空空如也愣住了。
黑衣公子驚詫,這流雲劍認主,除他之外沒人拔得出的。這秀氣的公子居然□□了?黑衣公子大力鉗著雲若的腕子,感覺掌心被什麼硌著。
這原本激鬥的二人愣了下來,雲若被捏著腕子對上黑衣公子驚詫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便用力一送左臂,將劍……柄還鞘。黑衣公子回過神來也鬆了手,放開雲若。
嘶……雲若擰著眉揉了揉左腕。這人果然黑……別看臉上帶笑,一出手可狠了,該不會是生氣自己發現他佩著把假劍吧?
黑衣公子定神看了看雲若右手中的折扇,當即確定了雲若的身份,這渲墨的主人除了雲家少主還會是誰呢?他剛才與之纏鬥時就已經猜到一二了。
“雲賢弟?”黑衣公子抬手一揖,眼底又浮上笑意,不過心底還是疑惑,就算是遇到了渲墨,可剛才奪劍的明明是左手,流雲為何會回應呢?
“嗯?你究竟是何人?”雲若心裏憤憤。
“嗬~看來沒猜錯。”黑衣公子抿唇一笑道:“在下墨家之子墨懷淵。剛才魯莽了,望賢弟見諒。”拱手又是深深一揖。
“原來是麒麟墨家。”雲若回禮,這時耳邊突然竄入熟悉的聲音,雲若凝神細聽了片刻,剛舒展的眉頭又是一緊,道:“家中有急事,雲若必須先行告辭,咱們改日再敘。懷淵兄見諒。”雪袖一揚,順手卷起兩支紫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