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糧很快就吃完了。幸好現在正值盛夏,山中多是野果,隨便采些來便可果腹。時而運氣好些,獵來些山雞野兔之類的,利用宋師道等人留在屋內的引火物事,填飽肚子綽綽有餘。
可這樣的生活,卻在第六天出了問題——不知是否吃錯了東西,張小浪隻覺得腹中絞痛難耐,脫褲子蹲了半個小時,卻沒見到丁點兒的代謝產物。直把他疼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
腹痛張小浪並不陌生,大學不規律的飲食生活本就是對腸胃的一種考驗。隻不過一直以來,他所知道的腹痛都是間歇性的,隻要咬牙忍得片刻,就可得到喘息的機會,找兩片腸胃藥,再去廁所蹲上大半個鍾頭,也就雨過天晴了。可張小浪現在卻不是,那種不似人能忍得的痛苦讓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滾來滾去,他最後滾進了旁邊的溪水中,希望涼爽的溪水能幫自己稍微減輕些痛苦。
這一招似乎真的有點效果,他終於勉強能提起點勁來,大腦也恢複了思考能力。強迫自己坐起來,張小浪開始運功。當真氣經過任脈天樞穴的時候,他感覺到真氣似乎受到了什麼阻礙。咬緊牙關,張小浪驅動真氣不停地向天樞穴發起衝擊。
在他昏過去之前,真氣終於衝過了天樞穴。張小浪從溪水中一躍而起,他雖不知天樞穴是主管便秘之穴,但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跳起來,這溪水就要變成五穀輪回之所了。
看著一坨烏黑的穢物發出難以忍受的氣味,雖明知這團東西也曾是自己的一部分,但張小浪實在無法對其產生一點親切感。匆匆離開“茅廁”,張小浪意外發現自己的腳步變得輕快了許多。
難道自己已經突破了《長生訣》的第一道關口?張小浪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念頭。按《大唐雙龍傳》裏麵所說,雙龍在突破了《長生訣》的第一道關口後,不但身輕如燕,而且連整個世界在他們眼中也與之前大不相同。可張小浪費了好大的力氣擦幹淨了眼鏡,卻發現樹還是那棵數,草還是那根草。路漫漫其修遠兮,老子還得上下而求索。
今天這件事,張小浪仔細考慮了一下事情發生之前的每個細節,最後將一切根源歸結於早上吃下的那枚紅色野果。這些天,張小浪盡是采一些勉強叫得出名字的野果果腹,滿山遍野的野果,不管能不能吃、有沒有毒,他也都混個眼熟。但今天早上,他卻發現了一枚從未見過的朱紅色野果。雖隻有乒乓球大小,卻散發出異乎尋常的濃鬱香氣,使得本就饑腸轆轆的張小浪不暇多想,一把摘下吞了下去。除此之外,其他都與平日無異,可想而知必是這紅色野果作祟。
有了這次的教訓,張小浪再不敢胡亂吃東西了,潛下心來隻是練功。相比寇徐二人的修煉,張小浪還要更勤快些,除了不得不花費時間醫飽肚子,剩下的時間,甚至睡覺,他也用打坐來代替。按照《大唐雙龍傳》中所記,雙龍用了十天時間突破了《長生訣》的第一層境界,而且還是在他們自己探索的情況下。自己可是比他們先知先覺,若花費的時間比他們更長,那隻能證明自己的根骨遠不及雙龍。加上自己現在年齡比雙龍當年還要年長,若真是資質也不及人,還不如及早收手,另謀生計的好。
不知是努力有功,還是張小浪確是練武之材。第八天晚上,他的體內便出現異狀——原本很是溫和的真氣突然間變得無比狂暴,而且這些真氣不止在指定的經脈中來回衝撞,還分出無數分支散入各大小脈穴,令張小浪全身奇癢難止。這卻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明白了並非隻有疼痛才是難耐。就像此刻他體內的奇癢,便使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更不要提什麼“意沉丹田”、“抱元守一”了。
就在張小浪心中狂呼“吾命休矣”之時,突然感覺天樞穴上微微一動,隨即便有一股冰涼的氣息沿著經脈流動。奇怪的是,這股氣息流到哪裏,那裏的麻癢之感便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痛楚。不過這些許的痛楚與麻癢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好奇之餘,張小浪開始嚐試著推動這股氣息按照自己的運氣路線前進。而這股氣息也不抵抗,隻是沿途遇到暴亂流走的真氣,便將之化解吸收以壯大自身。直到將張小浪的奇經八脈、十二正經流轉個遍,最終又回到天樞穴。
這道氣息說來就來,說去便去,委實古怪得緊。但它沿途化解吸收真氣的本事卻令張小浪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翼翼地圍繞天樞穴展開一番搜查,卻沒發現半點線索。這才發現雙手勞宮穴寒熱催發,一股沛然莫可匹的先天真氣穿穴而入,頃刻間貫通了全身經脈,最終通過泥丸,衝破玉枕關。張小浪隻覺得頭欲爆裂,接著便昏了過去,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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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是什麼地方?
張小浪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竟然置身在一所巨大的宮殿裏。這所宮殿宏偉至極,其前端和左右兩旁的殿璧,離他至少有四十丈的距離,直使他覺得自己便如一個闖入了巨人國度的小人般,腳步也不覺有些戰戰兢兢。仰頭望去,隻見在離地四十丈許的殿頂中心,嵌有一塊圓形的物體。直徑兩丈許,散發出青黃的光線,彷若一個室內的太陽,將整個巨殿都籠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以這光源為中心,殿頂罩了一個直徑達二十丈的大圓,圓形內星羅棋布,滿是星點,以張楓的見識,隻隱隱約約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星圖,但若要他指出每個星體的名字,屬於哪個星座,卻是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