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城乃揚州城上遊最大的城市,是內陸往揚州城再出海的必經之道,重要性僅次於揚州,欠的當然是貫通南北的大運河了。
城內景色別致,河道縱橫,以百計的石拱橋架設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錯落的民居鱗次櫛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橋、屋渾成一體,一派恬靜、純樸的水城風光,柔情似水。
一個二十出頭、身材挺拔的青年和一個四十左右、似有點出塵之氣的道士並肩而行,這情景真是要多不和諧就有多不和諧。麵對丹陽百姓怪異的目光,道士明顯有些不適應,不過那青年卻似全無所覺,該怎麼走還怎麼走。
“張小友,這裏便是丹陽了。想你來此尋親訪友,怎都需要一段時間,貧道不便久留,這就回長安向家師稟告此事。等你日後有了空閑,還請不要忘了去長安見家師一麵啊。”道士低聲道。
“那好吧!多謝道長了。”這二人正是張小浪和一塵,在一塵的帶領下,兩人隨著一艘客船,僅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到了丹陽。張小浪當然沒有什麼狗屁親戚,隻是他記得在《大唐雙龍傳》中,傅君婥死前唯一能叫出名字的地方便是丹陽了。自己從這裏向西走,如果運氣不差,應該就能找到當年寇仲和徐子陵埋葬傅君婥的小穀;如果運氣足夠好,在她的墳前起出那本陪葬的《長生訣》,那自己可就發達了……
像這種事情,張小浪當然不肯與別人同分一杯羹。而一塵恰好在此時提出分手,張小浪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了。
買了些幹糧,張小浪開始沿著長江向西走。他初步估計了一下如今船隻逆流而上的速度,想想雙龍和傅君婥在宋閥的船上呆了兩個多時辰,想來不出兩天,自己就要展開地毯式搜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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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負有心人,三天後,當張小浪確定自己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心中的興奮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傅君婥的墓顯然已經過了精心的修整,墓前立有一塊石碑,上麵刻著“高麗羅刹女俠傅君婥之墓,宋師道立”的字樣,旁邊還建有一間小茅屋,想來也是憑吊佳人的宋師道所建,隻是從榻上厚厚的塵土推斷,這小穀顯然已有段日子沒有客人了。
且不論寇仲、徐子陵與傅君婥的關係人所共知,即便是僅憑石碑上的“宋師道”三字,這天下間又有幾人敢動傅君婥墳墓?但此刻張小浪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隻見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傅君婥的墳前,連磕幾個響頭,口中念念有詞道:“傅女俠,您泉下有知,小子的來意你想必也知道了。說老實話,我也實在是迫不得已,雖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我初來乍道,又沒有一技傍身,實在不知道拿什麼活命。動這本《長生訣》的心思,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日我張小浪功成名就,一定回來這裏給您多燒些冥府紙鈔。”
按張小浪估計,《長生訣》應該就在墓碑下,他卻沒想到這墓碑既是宋師道所立,又怎麼會和雙龍的《長生訣》埋在一起?幸好《大唐雙龍傳》沒記錯,在張小浪掘地三尺的決心下,三個小時後,傳說中的一代奇書《長生訣》終於落在他的手中。
張小浪算了算自己手上的食物,幹糧大概還隻夠自己吃三天。但不管幹糧是否充足,《長生訣》是絕對不能帶離出穀的。若是自己身懷《長生訣》一事被人知道,且不論天下覬覦此書之人多如牛毛,隻怕那時第一個饒不了自己的,便是寇仲和徐子陵,當然也少不了宋師道、侯希白等人。若是被他們視為敵人,就算是袁天罡願保自己,也是有心無力。
拿起《長生訣》,正如《大唐雙龍傳》中所說,此書確是以特殊材料製成,水火不侵。大致翻看了一下,裏麵除了有七幅畫有虛線行氣的人體圖例外,其餘盡是些鬼畫符一般的文字,以及後人亂七八糟的心得注解。張楓自然不會為這些看不懂的文字煩心,他早就決定,隻要拿到《長生訣》,就要像《大唐雙龍傳》中寇徐二人那樣,看哪張圖順眼就練哪幅好了。
一番挑揀後,張小浪最後選中了第一張圖。畫麵中人的坐姿很是端正,像極了那些在電視中的所謂打坐運氣。長生訣作為道家的經典,這樣正襟危坐更應該是所謂的道家正宗吧!張小浪默地祈禱。
萬念俱滅是什麼感覺?張小浪不知道,也許隻有那些想不開自殺的人才會明白。雖然他也很想如《大唐》中的寇徐二人般達到萬念俱滅的境界,但越是有意為之,就越是無法靜下心來。他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控製著體內那股若有若無的熱氣按《長生訣》上虛線標示的路徑在自己的體內運行,生怕一時不慎害自己走火入魔。
與寇仲和徐子陵不同,張小浪所選的這幅圖,起始點既不是天靈穴,也不是湧泉穴,而是掌心的勞宮穴——以左手勞宮穴為始,右手為終,但在體內運行的過程卻是複雜萬分,不但要通過任督二脈,還要途經許多不知名的經脈。以張小浪在這方麵的微薄見識,僅僅是那張看似簡單的平麵圖,他也要看了好久才弄明白了其中的層次。不過他本人倒是對此沾沾自喜,隻因《孟子》有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