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慶生惟美酒 受武賴瘋癲(2 / 3)

蕭勁衝暗歎一聲,隻得由他去,卻也忖思起了自己日後該當如何,心想要在江湖上揚名布威,須先將武功練得精了,剿滅黑邦、教訓群雄等事原可先緩緩,因在洞中勤練武功。

一個多月下來,自覺已將商北風所輸武功融會貫通,遂出了洞,到外麵打聽近來情況。路經含山一帶,卻聽那裏的村民叫苦抱怨。一打聽,得知原來是捕頭毛鬆虎、許錯為捉女犯,帶兵搜捕到這兒,卻在此強要吃喝,甚而奪財物,辱婦女,做起了強盜勾當,害得村民苦不堪言。

蕭勁衝聽說了,怒火衝天,大罵這幫衣冠**,發誓要殺了他們,遂一路打聽尋找,最後得知他們赴幽夢林了,於是急急趕了來。

尚未至幽夢林,因夜深了,蕭勁衝便歇在路邊。天將明時,他正睡得熟,忽聽有刀兵聲欺近,便一躍而起,趕過去瞧。奔出半裏地,卻見是範酸、夢媱、霏姝、春如、雨姍五人正與杜險、石丕、來慎、來八強、捕頭許錯及二三十官兵惡鬥著。

原來,範酸等五人自昨日萬俟春、昕婷追出後,留著與賊人交手,因寡不敵眾,不得不邊戰邊逃,最終出了幽夢林。先有一回逃出了賊人視線,但後來又被找著。這回趁著夜黑,五人急急逃,一度甩掉了賊人,卻不想還是被賊人追上了。五人均受了大小不等的傷,此時已疲憊至極,與賊人鬥,且戰且走,情勢正險。

蕭勁衝見了,當即大喝一聲道:“蕭勁衝來也!”飛身過去,橫豎砍出兩劍。劍光落處,六名官兵被同時砍中,血肉橫飛。

他突如其來,下手又如此之狠,匪獨杜險、石丕、許錯等大吃一驚,便是範酸這邊也詫愕萬分。

杜險反應最快,情知不妙,連招呼也不打了,直接縱入樹叢,一溜煙跑了。以蕭勁衝當下之功力自可追上他,但此時蕭勁衝更生著許錯及官兵的怒,因也不去追了,隻管惡狠狠盯住許錯等人。

石丕、來慎也想要跑,但才跨出幾步,便被蕭勁衝一晃身攔住了,道:“往哪裏走?”石丕、來氏叔侄相互望望,猛地一起出手,朝蕭勁衝攻出。

石丕使了他八蛟拳中得意的一招“靈蛟出海”,但招未攻到,蕭勁衝便一巴掌後發先至了,直接扇中石丕右臉,將他扇得掉了半麵牙,連轉五六圈,整個人七葷八素的。

來氏叔侄各操一條狼牙棒,均使一招“風火無情”。蕭勁衝也不理會,隻將劍平持一擋。但聽砰砰兩聲,劍棒相觸,兩條狼牙棒登被震飛到了天上去,叔侄倆虎口亦被震裂了,疼得各“啊唷”叫了聲。兩人正要退後,卻被蕭勁衝一個“飛空旋風踢”踢中,直接口噴鮮血,摔了出去。

許錯見蕭勁衝正對付著石丕他們,忙召官兵道:“走,咱們撤!”轉身走出兩步,蕭勁衝便嘩一個縱身,擋在了前頭,劍眉怒瞪,喝道:“惡賊,還想走?”見那邊來氏叔侄爬將了起來,一指他二人及石丕道:“你們三個我今日饒過你們,若日後再胡作非為,我把你們眼睛挖了,鼻子割了。滾!”三人聽了,如遇大赦,大氣不敢喘,忍著痛,慌張張逃退。

蕭勁衝轉又指許錯道:“他們幾個本就是江湖無賴,貪財**,殺人越貨,雖是不該,卻也還有他們的理。你們是官府的人,吃著百姓繳的稅,本該維護法度,為民辦事,卻不想也盡做些罪惡勾當,沿途殺燒擄掠,無惡不作,簡直令人發指。這——你還有什麼話說?”

許錯聽了戰戰兢兢,一招手道:“都一起上!”官兵應聲衝殺上去。蕭勁衝大怒,揮劍橫豎亂砍。一眨眼,數十官兵被殺了個精光,道上一時血流成河。許錯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定了定神後,勉強擊出一棍。蕭勁衝不閃不架,那一棍打在了他肩頭,結果哢嚓一聲,那棍先自斷了。

蕭勁衝挨了這一棍,神色不變,抬腿一腳踢中許錯,將他踢飛出三四丈外。接著,蕭勁衝又上去一腳踏住許錯胸膛,厲聲道:“惡賊,你欺負百姓,就不得好死!”許錯哀哀討饒道:“蕭大俠饒命,許某是混蛋,求你饒過我,我發誓以後再不敢妄為了。”蕭勁衝恨恨地道:“沒有以後了!”舉劍朝許錯直刺下去,一邊罵“民賊”,一邊使勁拔劍再戳。戳了不下三四十下,將許錯戳得血肉模糊了,方解恨罷手,回過來與範酸等廝見。

雙方都不勝驚喜,相慰幾句後,蕭勁衝一邊為春如、範酸包紮療傷,一邊問起天娜、昕婷下落。春如道:“因被賊人攪擾,三姐她們和我們失散了,也就在林子附近,想必不會有事。”蕭勁衝放下了心,待範酸等歇過一陣後,便一道去找天娜幾個。

天娜、萬俟春聽到之嘯聲,便正是蕭勁衝所發,趕過來相會,眾人又是一陣驚喜。天娜見蕭勁衝不僅活著,且滿麵紅光,印堂起亮,較先時更英武了,想起霍橫來,不禁憮然生悲。萬俟春見了蕭勁衝,心裏怪不是滋味,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但還是靦腆叫出一聲“蕭大哥”來。

蕭勁衝未見昕婷,也不多敘,急問天娜道:“婷兒呢?”天娜道:“她和八妹幾個都躲在一處隱蔽之所,我們這就去找她們。”蕭勁衝道好。眾人遂一道步出。

不多時便到了。蕭勁衝見了昕婷,激動地奔上去叫道:“婷兒,果真是你嗎?”昕婷見蕭勁衝過來,臉色霎地白了,身子一顫,反倒退了兩步。蕭勁衝上去握住她的手,道:“婷兒,我是你衝哥啊!你臉色不好,是怎麼了?”昕婷叫聲“衝哥”,卻垂下了頭去。蕭勁衝本想抱住她,見她態度淡漠,一顆熱切的心登有些灰冷了。兩人不言不語的,氣氛頗顯僵滯。

春如上來道:“姓蕭的,七妹她隻道你已殞滅,如今你突然出現,可不把她驚住了。”蕭勁衝想想也是,因安慰上昕婷幾句,隨後與眾坐下來,各敘劫後經曆。

天娜說到自己姐妹如何逃出來時,一再感激周誠。蕭勁衝道:“這家夥倒果真有義,隻是我倒欠他個人情了。”萬俟春忽想起利民團兄弟的報告,忙道:“據我獲悉,這周捕頭就因此事被朝廷拘捕了,不久即將論罪處斬。”蕭勁衝與諸峰主聽了,都吃了驚道:“真有這事?”萬俟春道:“我是打聽得知,真假倒也不敢說。”蕭勁衝道:“以危蕩武之嚴苛,當是事實。”夢媱昂然道:“那英雄義釋了我們,我們姐妹便是死,也要去救他。”下麵春如、雨姍等紛紛應和。蕭勁衝道:“這事隻在我身上,你們不必費心,要上京去,人多了反為不美。”萬俟春道:“蕭大哥,我隨你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蕭勁衝應了。

正聊著,外麵忽起聲響,是毛鬆虎、李兀非一幫人找了來。蕭勁衝當先躍了出去道:“我正要找你們,你們倒自己送死來了!”範酸、萬俟春、諸巫山峰主也一起衝了上去。毛鬆虎等頓吃了驚,看看對方勢強,轉身便撤。但走不到五六步,本在身後的蕭勁衝忽又擋在了跟前。

毛鬆虎都未看清蕭勁衝怎麼就閃在了前頭,驚愕之餘,邊招動手下,邊舞樸刀砍上去。蕭勁衝也不閃避,空手探出,一把抓住了毛鬆虎的樸刀,隻輕輕一送,毛鬆虎便連刀帶人摔了出去。幾個不知好歹的官兵一起砍上來,蕭勁衝不動身形,連扇出幾巴掌,打得他們一個個都臉腫鼻歪的。

李兀非知非蕭勁衝敵手,直接跪地求饒。蕭勁衝冷笑道:“未動手便討饒了,沒骨氣的東西。”抬腿一腳,踢中他胸膛,將他踢飛至十幾丈外。砰一聲落地,正巧在了雨姍旁邊。雨姍拿起鞭子便抽他,道:“看你還敢欺負我們。”

天娜喝止道:“住手,姍妹!他已受重傷,得了懲罰,你不可再對他施暴了。”雨姍哦了聲,不再動手。

夢媱卻不肯罷休,拔刀上來要殺李兀非,道:“這種人不殺了,做什麼?”天娜橫杖攔住道:“大姐,饒了他吧!”夢媱哼了聲道:“你放過他,他日後可又會來咬你的。”說畢退開。李兀非見機掙紮著起來,捂住胸口,忍痛而逃了。

這時,蕭勁衝已點住許錯及十來個官兵,在他們腳彎處踢出一腳,讓他們都跪了下來。接著,指著他們痛斥了一番,道:“你們這幫民賊,你們怎麼對待百姓,我今日便怎麼加倍討還過來。看我先取你們耳朵!”話未畢,便身形一閃,寶劍砍出。

才一瞬,十幾隻右耳紛紛落地。諸官兵殺豬似痛叫出來,範酸、萬俟春及諸巫山峰主也大吃了一驚。蕭勁衝砍畢,又道:“看我再取你們手臂。”劍起處,許錯及另三名官兵的右臂被卸了下來。

蕭勁衝正要再砍下去,忽然一根珠光熠熠的寶杖掃了過來,卻是天娜看不過去,前來阻止。劍杖一交,蕭勁衝見是天娜,忙收劍退了一步,道:“神女峰主,你這是做什麼?”天娜看了看流血哀嚎的官兵及地上血淋淋的手臂與人耳,厲聲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蕭勁衝道:“我這是在懲惡!”天娜道:“你把他們砍成什麼樣了,有你這麼懲惡的嗎?”蕭勁衝道:“對付惡人,用不著手軟。這幫惡賊圍攻我們倒也罷了,誰叫他們恣意侵害尋常百姓了。我要砍了他們的手,斷了他們的足,直到弄死他們為止。”

天娜怒道:“住口!蕭勁衝,你這是在以暴製暴。他們所為是卑鄙,是不該,但你既已捉到他們,訓斥他們一番,稍微打他們兩下,也就是了,豈可真動殘忍手段。你這麼做,與他們惡人又有何分別?”蕭勁衝道:“我沒錯,對付惡人,就該用其極。你讓開!”

天娜不僅未退,反上去了一步,道:“我不讓開,你真要對他們用極,那便先殺了我。”此言一出,範酸、春如等都驚詫地看住天娜了。蕭勁衝更為之一怔,道:“神女峰主,我知道你心好,但他們是該死的惡人,你用不著對他們仁慈。他們當初圍攻過我們,又每常欺負百姓——這種惡徒,這種民賊,實該千刀萬剮,用最狠的方式殺了才是。”天娜道:“惡人也是人,明知殺人不對,為什麼還要用最狠的方式去殺?蕭義士,我知你是個正直之士,俠義為懷,何不放寬心胸,饒過他們這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