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坐在炕沿上倚著牆感慨道:“不親眼看看,你永遠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有多牛逼。”
雲遮月一聽,心裏賊舒坦。
緊接著陳浩就又說道:“不然你還一直以為人家是個沙雕呢。”
雲遮月像是吃了蒼蠅一般臉色難看的說道:“你說話說一半就夠了,後半部分沒人想聽。”
有天我睡醒看到我的身邊沒有你,在我的右邊是你曾經最好的閨蜜~
陳浩手機響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起電話,“喂,爸,什麼事?”
掛掉電話之後他神情古怪的說道:“我要去陪我爸他們喝酒,先回去了。”
“我也該走了。”雲遮月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半了,然後問劉鷹,“你自己一個人不怕吧,要不去我家住一晚上,雖然我床不大,睡咱兩個還是沒問題的。”
“沒事。”劉鷹也是個心寬的,“不是沒鬼了嘛,我一會兒給我胸口這玩意擦下去就完了。”
點點頭,兩人離去。陳浩家住在縣城了,有時候他會跑回來村子裏住,現在還要開車回去。
走在路上,雲遮月接了個電話。
“月月,上奶奶家吃飯來啊,你老姑家都來了。”
奶奶家有五間屋子,橫四豎二,成一個躺倒的L形,村裏沒什麼叫法,都叫東屋西屋的。不過按照現在的概念,橫向四間屋子從東到西分別是次臥,客廳,主臥,廚房,在廚房拐個彎是雜物室。
當然,有客人來,還有吃飯什麼的都是在“主臥”進行的。
每次老姑家來都會帶很多菜,這次也很豐盛,雞肉燉魚都有,還有雲遮月非常愛吃的麻婆豆腐。
雲遮月進了屋,挨個的喊了一遍,然後洗手坐下吃飯。
“堯輝,給你哥騰個地兒。”奶奶笑得很開心。
雲堯輝是雲遮月的弟弟,他要是不改名的話,應該是叫雲堯月的。
爺爺和姑父正在喝酒,看見雲遮月來了就喊著他也喝點。拗不過,隻能開了瓶啤酒。
他不愛喝酒,更不喝白酒的。
桌子不大,但是圈大人多,稍微往後靠靠,坐下八個人還是沒問題的。可是奶奶每次來客人的時候,隻要稍微顯得有點擠,就會撥一點菜端著個小碗自己出去吃,怎麼勸都不入座。
老姑家有兩個孩子,一個表弟,一個小表妹。
自從表弟上了中學之後,就很少在一起玩了,兩個人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共同話題,不過也是聊了兩句最近的情況。
雞和魚他吃的不多,畢竟吃過泡麵了,不過他還是吃了大半盤子的麻婆豆腐,他很愛吃這個。
一頓飯吃的還是其樂融融的。
吃完飯後,即便奶奶和老姑一直說著:不用不用,雲遮月和他表弟兩人也是幫著把桌椅碗筷都收拾了,不過到了刷碗的時候,還是被奶奶擋了回來。
收拾完,老姑一家來了,他也不好直接走。看著眾位長輩紛紛落座,他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月月,你今年多大了?”老姑父問道。前天在這裏,爺爺奶奶已經說過他一回了,所以這次是由姑父開的頭。
奶奶家“主臥”,除了一個占了半間屋子的熱炕頭,對麵還有一個單人床。雲遮月坐在單人床中間,奶奶坐在左麵,老姑在右麵,對麵是姑父,爺爺在左前,弟弟妹妹們在邊上坐著。
頗有三堂會審的架勢。
“二十三了。”雲遮月笑道。村裏都是按虛歲算的。
“二十三了,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老姑父的酒勁還沒過去,說話多少有些亂,大體意思就是說雲遮月不小了,該找個穩定的工作,娶媳婦成家立業了。
其實雲遮月周歲也就二十一,即便過了生日也才二十二。但是北方人,尤其是村裏的人普遍結婚都早,甚至很多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滿了十八周歲就結婚了。隻有還在上學的大學生才不會被家裏人催婚,但是一旦大學畢業,隻要不考研,甚至哪怕你已經在考研,各種催婚相親便會紛紛而至。
選擇在外地打拚,而且態度堅決的還好一些。隻要是回了老家的,基本有個一兩年就都結婚了,拖也拖不過三年。
當然,一旦達到四年,這種情況反而會少很多。但是流言蜚語的什麼的就飛起來了。
奶奶接過話茬,“月月,你該好好上班了,你家裏情況你也知道,你也靠不了家裏,啃不了老。”
老人們總是學到了個新詞就愛亂用,雲遮月苦笑道:“從不上學之後,我沒找家裏要過錢啊。”
“你總是待在家裏,還不叫啃老嗎?”爺爺皺著眉頭插話了。
雲遮月繼續苦笑,“爺爺,我不上學到現在有快五年了,林林總總加起來待在家裏的時間都不到一年。”
“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你爺說什麼你就聽著。”奶奶也皺起了眉頭。
雲遮月低頭,不敢駁老人話了。
然後就聊起了工作這個話題,他們問:你想做什麼工作?
他們接下來想說的話雲遮月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說道:“呃,做個銷售吧。”
“銷售?你做得了嗎?磕磕巴巴的。”爺爺說話跟他兒子,也就是雲遮月他爸一樣,是一點也不客氣。
雲遮月小時候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很少出門,而且經常被鎖在家裏。可能是和人接觸的少,所以有些結巴,他笑道:“所以才要練嘴啊,您聽我這幾年說話,不是好很多了嗎?”
“也是,說話不結巴了,好。”奶奶露出笑顏,誇了自己的大孫子一句。
“哼,天天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你能掙多少錢?光拿個一兩千的保底,還不如進廠子上班呢!就知道找輕快省力的活。”爺爺怒目圓睜的說道。
“等到結婚了跟你爸爸一樣,拿不回來錢還欠一P眼子賬,讓老婆罵,受老婆欺負。”奶奶則是擔心雲遮月將來會受到老婆欺負。
說實話,他爸前些年或許真如爺爺所說不爭氣,但是自從有了堯輝,每天早出晚歸的,因為在鋼廠上班,把自己胳膊都熏爛了,閑暇還會出去裝空調,跑出租什麼的。甚至還把自己累的進了醫院,這些雲遮月都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