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咬緊的牙縫裏頭逼出,“景黎,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她微微一笑,口氣淡淡,“我是臨時安插進去的,自然要比別人更加努力。”
“他為難你了,嗯?”他自然聽出來她倔強的話語裏不經意透露出的委屈,隻優雅地坐到她的麵前。雖然是問話,但語氣卻沒有絲毫意外。
縱然她沒有說,他也能通過對林壑的了解,猜到今天的情況。想必,她受到了不少委屈。也不知道她那樣驕傲的人,今天是如何應對的?
他本以為她會及時知難而退,今天這才急急忙忙地一下班就趕回了家,沒想到見到的卻是這樣的景象。
“還沒有到為難的時候,”她的目光依舊死死地停留在報表的數據上,一邊在腦中計算著,一邊漫不盡心地回複道,“隻是給了一個下馬威而已。”
他“哧”的笑出聲來,故意逗她,“現在感覺到工作的不易了嗎?”
“說得我好像從來沒有參加過工作一樣,不過是再辛苦一點而已,我哪裏有那麼嬌弱。”
聽出了他話語間那篤定自己會失敗的意味,景黎難得分心斜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頗有些不忿,而後又看了一眼麵前的報表,突然間似乎想起來什麼一般,猛地一拍手,“對了,你回來了正好,我有點數據弄不明白,想要問你,你看這裏……”
話還沒說完,她隻看見眼前的男人已經除了身上的外套,徑直轉身就走,隻朝她撇下了一句,“我們之間的第一個約定,我不會幫你任何事情。”
說著,他已經毫不猶豫地走出了門去,且當做是她方才無視他的懲罰。
小心眼的男人!她撇嘴,不欲花費時間再去乞求,隻朝著他用力地做了一個鬼臉,轉而又頭痛地去認真攻克眼前的報表了。
她不知道的是,殷冷出了房間以後,便從公文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交給了旁邊負手而立的管家,“過一會給景小姐送去,就說是她想要的數據大概都在上頭。”
“是,先生。”
第二日淩晨,才剛躺下沒多久的景黎陡然被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迷蒙著睡眼一看,上頭顯示的正是“林壑”。
她一驚,通身殘餘的睡意都被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名字給嚇得消除了大半,隻趕忙清了清嗓子,慌不迭地接起了電話,“喂,前輩,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威嚴和冰冷,不帶一絲情感溫度,也絲毫由不得人質疑,“五點四十五分之前,全部到公司集合。”
五點四十五分?昨天通知的時候不是說是七點麼?
想到這位老前輩的古怪脾性,景黎好不容易才壓抑下喉嚨裏的那句驚恐的“什麼!?”,轉而馬上轉了話鋒,“是,前輩!”
那頭的林壑似乎對她這樣幹脆利落的回答還算滿意,語氣比起昨天來說要放緩了許多,卻也隻是道了一句“嗯”,便掐斷了電話,想必是去通知其他實習生了。
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酸疼發脹的太陽穴,景黎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當即又是一驚:已經快要五點一刻了!
沒有時間再過多抱怨,她飛快地抓起身邊的衣服套好,又急急忙忙地趿拉著拖鞋,跌跌撞撞地衝向了洗手間,刷牙、洗臉一氣嗬成。
看著鏡中麵色蒼白發灰的自己,景黎已經懶得再看第二眼,隻權當做不知道,眼看著時間已經快接近五點半,她慌張地抓起錢包和文件,衝下了樓去,攔了輛的士坐了進去,飛快地
如離弦的箭一般衝進公司大樓時,她看了一眼懸在大堂上頭的鍾——“五點四十三分。”
大堂裏僅僅到了蘇茵茵和其他兩個男生,都已經站在收拾得一派齊整的林壑麵前,低頭待命的模樣。
她一邊在心中慶幸著自己還好不是墊底,一邊站到了林壑的麵前,“到。”
林壑僅僅是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眼去,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又分發了一疊文件在她手中。
景黎稍微掂了掂手中的文件,翻了幾頁,掃了一眼,心中便已經有了地。雖然比起前幾日在殷冷桌上看到的要少了不少,但也是項大工程,如果勤奮一點,應該是可以在下班時間之前完成的。
她正在心中默默地分配著時間,眼前的林壑卻已經開口了,“這些統統都要在午休時間結束之前處理完畢,全部交到我手裏審閱,超過五分鍾的,自動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