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直在下,魏詰也懶得出去,反正有這麼個避雨勝地,那裏都不去,暴雨下到了後半夜,魏詰也早已沉沉的睡去,可他的眼角有一滴正在順著臉頰緩緩流下的淚珠,在夢裏,他回到了十一歲,那年姐姐十六歲,父母也都還在,那時候住的還是家裏的大院子,他最喜歡的鳶子姐姐也沒有因為回家探親,而在半路上被劫財劫色,那時候誰都在,一個都沒少。
記得那也是一個陰雨天,那天的雨也下的格外的大,雞窩裏的雞焦躁的亂叫,還記得那時父親還在大堂裏和母親品茶,他們身邊隻帶心腹衛闊,衛闊大哥是父親戰友的孩子,可惜沒活著回來,衛闊大哥的母親去世也很早,於是父親便收留了他,教他學武,識字,做人,後來父親的生意變忙之後就是衛闊大哥保護我和我的姐姐,可如今父親和母親都走了,鳶子姐姐和衛闊大哥也走了,還有姐姐而不要我,為什麼我還活著,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活著?
痛苦,憤怒,不安,害怕……數不盡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魏詰猛地被驚醒,是夢嗎?
魏詰不太確定,話語間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隨手一抹,感覺,好像是水,魏詰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這黑色的帳子仿佛明白了魏詰此時的心情似的,特意給他留了一人大小的窟窿,任由雨水打在魏詰的身上,打濕了頭發,濕潤了臉頰,甚至雨水順著衣服褲腿滴在了大地上,至少短時間內,沒人能打擾它們。魏瞥了一眼旁邊的木匣,木匣終於吐出來了緊緊包裹的東西,那正是魏詰用「心眼」看到的那枚黑色的印記,而與它一同出現的還有木匣子的本體,那是如枯木一般顏色的印記,還有原本在木匣子上充當紋路的紫色的印記,不知為何,當他們三個印記一同出現在魏詰的眼前之後,魏詰反而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是磁鐵和鐵釘之間的吸引力一樣,不過魏詰才是那個鐵釘。
不對,魏詰突然感到不對勁,因為姐姐之前也讓他去看過了一個木匣子,雖然樣式不一樣,但那種仿佛勾人心魄的吸引力實在……太像了!
“不對勁,實在是不對勁了。”魏詰猛然回想起自己姐姐的死狀,不由得想起了諸多疑點,姐姐為什麼要自殺,真的是單純的因為自己時日無多了嗎?姐姐又為什麼讓他專門去把明明才確定過沒有問題的木匣再次確定一遍?或者說姐姐在擔心什麼,還有……
直到此時魏詰才想起一個很早就被他忽略的一點,父母的墳塚,為什麼要建在家門口?雖然是自己的家人,但於情於理都不應該離自己的近到出門就能看到啊。
或許,突破點就在這裏!
魏詰的眼中突然冒出一陣精芒,或許一切的答案都在那。
於是乎,魏詰再次看了眼那三枚在空中略微浮動的印記,心中感慨萬千,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有朝一日還能看到這樣離奇的東西,
那三枚在空中略微浮動的印記竟然都在他的手上,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枚印記之上,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感應,那是屬於魏詰的氣息,不會錯的,魏詰深信自己的感應,因為他在印記中隱約感受到自己的氣息,就像......就像姐姐身上的香味。
不是魏詰的錯覺,是真的聞到了,姐姐身上的香味很特別,更像是熏香,但比熏香的味道要淡得多,卻更加的清新怡人,聞久了還會產生一種淡淡的暈眩,確定了就是姐姐身上的香味。
姐姐,你難道還在看著我嗎?魏詰的眼睛有些閃爍,最終確定了味道的來源,就是最中間,光芒最強烈的紫色印記所發出來的,魏詰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印記,印記很溫暖,就像姐姐身上的溫度一樣,這讓魏詰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好像自己的姐姐一直陪伴在自己的左右。
\"姐姐......\"魏詰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帶著一絲顫抖,
\"怎麼了......\"魏詰的耳畔傳來一聲低喃,那熟悉的聲音讓魏詰的呼吸都滯住了。
\"我好想你啊,姐姐,\"魏詰喃喃的念叨著,\"你不在,我真的好孤獨,真的好寂寞,我......\"魏詰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魏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自己好像聽到了姐姐的回應,雖然隻有簡簡單單幾個字,但這已經足夠了,因為魏詰相信那是他的姐姐,因為她的聲音一向是那麼的好聽,\"我想去見你,去找你。\"
魏詰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感到自己的思維開始變得遲鈍,就連呼吸也變慢,他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這一刻眼前的一切扭曲在了一起,他的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像是有人在狠狠的抽他的腦殼一樣,魏詰忍不住抱頭慘叫一聲,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炸裂了一般。
他不停地掙紮,想要爬出去,想要逃離這個鬼地方,想要逃離這片黑暗,可是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他根本逃不出這裏,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
魏詰在昏迷中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懷抱將自己緊緊抱住,那是一個柔軟、溫熱、堅韌的懷抱,這懷抱給予魏詰從未有過的溫暖,也給魏詰從未有過的踏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