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2 / 3)

詩中的抒情性,是作品激情方麵的屬性。“一個姑娘可以歌唱失去的愛情,一個守財奴卻不能歌唱失去的金錢”,前者的怨訴中有崇高,而後者的怨恨中隻有卑賤。因此生活中具有崇高思想的激情才能通過語言的表現力,造成作品的抒情性。

為了使敘事詩不糾纏於複雜事件的交代,因而衝淡了詩意,敘事詩中情節的跳躍是要予以注意的。或可稱之為“藝術間歇”。

一切文學樣式都需要藝術間歇,總不能一絲不漏地寸步不遺地照搬生活,而這種跳躍,敘事詩中尤其是重要的。如《長恨歌》中的詩行: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憐光彩生門戶;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就這樣六行,從“金屋藏嬌”,到歡宴大醉,巳從典故轉到現實,而天寶四年冊封楊貴妃後又追贈她父親玄琰為太尉、齊國公,叔父玄珪升為光祿卿、宗兄銛為鴻妒卿、錡為侍禦史,楊釗為右丞相。三個姐姐封為韓、虢、秦三國夫人;出入宮廷,勢焰甚高。可謂“光彩生門戶”,繼而一轉,又由一家而轉向普天之下做父母的人,都重視女孩子而不重視男孩子了。這樣的寥寥幾行,便壓縮了這麼多內容,其跳躍、轉換之快,能讓戲劇中演一個小時了。

敘事詩,需要跳躍,同時,較為龐大內容的作品,也極需要藝術概括。這種概括,如馬雅可夫斯基的長詩《列寧》中,對於當時世界的曆史背景,如何處理二三百年來的曆史呢?馬雅可夫斯基畫出了“資本主義世世代代的肖像”,由一個“挺能幹的小夥子”變成了一個“隻知賺錢、吃飯和睡覺”的廢物;像得了水腫病似的,動也不動,躺在曆史的大道上。這裏,詩人表現了極大的詩才,巨大而複雜的內容,在詩人筆下寥寥幾筆便勾勒出其麵貌,將曆史複活在讀者眼前,這是高度的藝術概括力,給人以“巨筆如椽”的感覺。

自然,在長篇巨製的大型敘事詩中,如何結構其篇,如何創造鮮明的群像和典型人物、典型性格,並展現其複雜性,於矛盾衝突中揭示人物的性格,等等,於一篇短文中難以說清,且我又沒有深入學習和研究,不敢妄言,就此打住吧。還有一些其他方麵的問題,如形式問題,具體結構篇什問題,語言問題,技巧手法問題等等也非本文力所能及,且詩之很多方麵是相通的,有些問題在其他文章中已有論及,就不再涉及了。

在詩中尋找自己詩是口新月異的。

如果說數年前還有那種一個排空的大浪撲來,隨之便形成滾滾的激流的話,目前,則是一片波瀾壯闊的局麵,似乎是各有各的浪頭,各有各的高峰,很難形成統一的流向,而是呈多元化的態勢。在這種情勢下,很難講哪一位詩人能代表中國目前詩歌的水平。這,恐怕要從各個群體中去研究、去理解。因而,目前預言中國新詩的出路和今後的主流,很難,用艾青的一句話說,則是:我不是算命先生。

詩人總是這樣,吃桑葉而吐絲,用詩行的絲縷作繭自縛,而後,卻要突破這自我的束縛,去尋覓另一個新的天地。

從信手塗鴉,不知詩為何物始,進而寫得像詩了,然而,詩人不滿足於此,繼而又寫得不像詩了。這後一個不像詩,則是螺旋形的上升,不是回到原始的詩之初級階段,而是一個層次的提高,是“寫到生時是熟時”了。因此,詩人常常有危機感,在詩變化莫測的今天,“沒有新變,不能代雄”詩人在自我的束縛中左衝右突故意擺脫已經形成的框子,從輕車熟路故意向蠻荒之地進取,開拓,尋求新的視角,新的領域和新的道路。

自然,初學寫詩者還談不到開一代詩風,開一條新路的問題,往往從模仿開始。初學者總是有自己喜歡甚至崇拜的詩人,自覺不自覺地模仿這樣的詩人的詩風,甚至構思、語言的運用,對生活的視角等都一一搬來,這也無可厚非,詩人都要經過這一段摸索,從像誰,拋開誰,最後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