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隻身入皇城(1 / 3)

馮三爺的金庫已經滿了,蕭氏大軍的糧餉自然倍顯充足。

馮三爺的鐵礦空了,蕭氏大軍的兵器自然更是此消彼長。

馮三不得不佩服算無遺策的柳公子——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兵貴神速,莫過於此。算盤能算到這種地步,用盡天時地利……柳公子果然高妙!

馮三爺撫著長須端坐帳中,閉著的瞎眼微微轉動,似是妄圖看到些什麼。

柳陵鬱坐在馮三的對麵,問道:“依三爺看……這仗還得等多久?”他甚至不問這仗有幾分勝算,因為……他知道自己必贏無疑。

馮三想了想,道:“隨便挑個日子吧,要等多久還不是看您高興?”

周禦胤的國庫有多少銀子大夥兒都清楚得很,周禦胤的人心還剩幾分……天下也都明白得厲害。要開這長安城的門,可不是看柳陵鬱的心情?

“本公子等不及了,就今晚吧……”擇日不如撞日,他不想等了,毀了一個周禦胤……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馮三一驚,柳公子的耐心素來好得很,如今怎麼這般急躁?沉吟片刻,馮三道:“不妥,糧草方至,如此行事未免急功近利、毛躁迫切了些……”

“本公子沒有時間了……”多等一刻,那人的蹤跡就難尋一分,他不想再拖了。區區一個周禦胤,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馮三不明白柳陵鬱在說什麼:柳公子氣息綿長,心跳沉穩有力,比之從前乃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來“沒有時間”這一說?

柳陵鬱也不解釋,隻是盯住自己圓潤而泛著淡淡粉色的指甲若有所思。

正當這二人之間陷入死寂之時,帳外傳出一聲稟告:“殿下,宮中有人來營。”

柳陵鬱皺眉:都這種時候了,周禦胤難不成還指望著和談?

“殿下?”帳外人得不到柳陵鬱的回複,又喚了一聲。

“帶人進來。”如此隱蔽,想必並非來使。

營帳簾子一掀,柳陵鬱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來的人是權公公——一個好些年前便被打發到司天監去打雜的老太監。如此看來……周禦胤也不盡然就是完全的豬腦,至少……他最放心的,不是內廷大總管。

權公公最先瞧見的自然是坐上容色傾城、滿頭白發的柳公子,可他的目光卻是停在了另一個人身上,“馮統領?”想不到時隔如許年歲,在敵營中還能遇到故人。難怪叛軍勢如破竹,原來……有貴人相助啊!

“權總管?”馮三顯然也是吃了一驚。

“老朽如今不過是個區區九品太監,哪裏還擔得起馮統領這一聲總管?”權公公是老人家了,宮裏那麼多年風風雨雨的也見得太多了,為人自然是恭馴溫良的,一點也沒有驕橫跋扈的架勢,反而露出些卑微,顯得毫不起眼。

馮三顯然沒料到當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權總管會有這般自謙的態度——他瞎了,自然看不見權公公身上昭示著低下地位的衣裳。

柳陵鬱才沒工夫看他們故人敘舊呢,打量了權公公兩眼,道:“權公公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他是先皇幼子、叛軍首領,自然也沒必要跟一個九品太監客氣。

權公公立刻記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了,但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高舉過頭,道:“老朽奉陛下口諭,特來蕭公子處送信。”

柳陵鬱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信件呈上來。

打開那張薄如蟬翼的雲母宣,柳陵鬱的臉色更不好了。皺了皺眉,再抬頭的柳陵鬱重又恢複了素來淡淡的表情,“權公公先回去吧……”

權公公也不多話,行了周全的禮數才躬身退下。

當帳中又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馮三立刻將頭扭向柳公子的方向,“信上寫了什麼?”他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信裏的內容,能讓柳公子心跳混亂的字句……涵義恐怕是不好得厲害!

“八月十五午時,皇城朱雀門下,九疑靜候。”一句話,兩處停頓,柳陵鬱字正腔圓,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