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青溪早早穿戴好,等著竹青的消息。
腳步聲響起,竹青來到房中,站在桌前和徐青溪彙報醉仙居掌櫃的行蹤。
“少爺,醉仙居的掌櫃已經出門了。”
徐青溪剛坐下用飯,菜剛夾了一口送到口中,聽到竹青的話,急切地嚼了嚼咽下去,拿過一旁備好的手帕擦了擦嘴邊不存在的油漬,站起身往外走。
“久客可喬裝打扮好了?”
徐青溪一邊往外麵走,一邊詢問竹青早就商量好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準備無誤。
“少爺放心,麥冬跟在他身邊,早在驛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出門上街溜達了。”竹青步伐匆匆,帶著自家少爺到早就打探好的無人小路上走,“那個探子也在其中,久客穿著您的衣服,帶著風帽,體型和您相差不大,麥冬和他說這話上了咱家馬車去了街上,如今北境又是初春,那副裝扮沒人懷疑。”
徐青溪點點頭,跟在竹青身後往早已探好的小路上走。
早在徐青溪一行人住進驛館的時候,身邊跟著的人早就趁著牽馬燒水的機會把這裏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驛館主要是接待派任官員還有為信使更換馬匹,人員來往頻繁複雜,故而固陽郡驛館中的驛夫忙碌的緊,沒有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到徐青溪的小廝身上。
此刻徐青溪和竹青兩人一身驛夫裝扮,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塗著深色的脂粉,看上去和常年勞作的鄉野村夫沒什麼不同,除了徐青溪的身形纖細了一點。
倆人大大方方地走在驛館中,隻是腳步匆匆,手裏提著泔水桶,朝處理泔水的地方走去。
徐青溪第一次喬裝打扮成驛夫,手裏的泔水桶散發出一陣陣嘔人的氣味,他屏住呼吸,微微張開嘴巴,試圖減少那難聞的氣味帶來的衝擊。
一路上,其餘的驛夫也是形色匆忙,有的手裏牽著韁繩,帶著氣喘籲籲的馬喂草喂水,有的則帶著休養好的馬朝驛館門口,沒人將視線分給徐青溪和竹青一星半點。
徐青溪強裝鎮定地挺直脊背,跟在竹青身後,一邊抵擋泔水桶的臭氣一邊將部分心神分出來關注著與自己幾乎擦肩的其他驛夫,視線在他人不經意的時候瞟來瞟去。
幾步路的距離,倆人趁著他人不注意,拐向早已荒涼的後院。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涼的景象,半人高的雜草在嚴冬大雪的壓迫下變得腐爛,初春漸暖,冰雪融化,這裏更是泥濘不堪,除了一條踩實的小路能供人行走,其餘的地方一踩一腳泥,好在還有星星點點的綠色預示著春天的到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兩人來到牆根底下,茂密的枯草將土牆遮了個嚴實,竹青摸索片刻,找到空隙,不顧雜草上的泥土粘髒手,幾下子就把藏在草叢裏的狗洞給扒出來。
徐青溪一看到狗洞,情不自禁地低咳一聲:“咳。”
鑽狗洞快成了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老本行了。
這事兒,他熟。
竹青看向自家少爺,臉上難得出現揶揄,顯然他對自家少爺年幼時的成績有所耳聞,歪歪頭挑了挑眉毛,示意徐青溪這是倆人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