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拒絕見他,是因為我得了一場大病,那些藥物裏的激素使我的身體像吹氣球一樣迅速膨脹,不想把自己醜陋的一麵暴露在他麵前,於是一直拒絕著見他,擔心自己會死,不想讓他為我傷心,所以決絕的跟他說了分手。可是,當我從那場劫難中重生,當我覺得自己又可以青春鮮亮的站在他旁邊的時候,他的身邊卻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
在家過完春節後回到了工作的城市。
辭職報告被汪國強扣下了,批與不批,他沒有給我任何答複,隻是讓我回辦公室等消息。我微笑著從汪國強辦公室出來,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灑在走廊上,把我的身影拖得很長,隻是觸眼所看到的一切,如同我的心一樣,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回到辦公室收拾著淩亂的辦公桌,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我的舉動無人留意。而我,僅僅隻是為了下一個來到這裏的人有一個幹淨的工作環境。
有一句沒一句從同事的閑聊中知道楚岩鬆要送他的獨子出國留學。我微笑著聽著,心卻輕輕的顫了一下。這個消息於我而言如同平靜的湖麵被丟進一顆小石子,泛起一陣漣漪之後,漸漸又恢複到之前的平靜無波。
楚淩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剛鎖上了宿舍的門。
楚淩看看我拎在手裏的雙肩背包,於是蹙眉問道:“你要去哪?”
我瞟了眼手上的背包,微笑著看向他說:“出去玩幾天。”
楚淩的眼神有些黯然,他安靜的看了我半天後才說:“我要去法國了,簽證已經下來了。”
“那很好啊,恭喜你。”我微笑著,心裏的疼痛呼嘯而過。
“如果你讓我留下,我會留下的。”楚淩看著我,他咬著嘴唇認真的說道。
“有些東西,這輩子隻有一次,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了,你懂嗎?”我依然微笑,隻是心裏疼的像要窒息。
楚淩說:“那,你會在我走前趕回來送我嗎?”
“不會。”我狠狠的咬了下嘴唇,依然保持微笑著說道,“不過我祝你一路順風。”
“你明年合同就滿了,會離開這裏嗎?你會——等我嗎?”楚淩探視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說。
“好吧,火車快到點了,我走了。”我答應道,強硬的擠出這句話,感覺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要乖乖的在這裏等我,等我學成歸來我就娶你。”
“好。”我微笑著,說完這個字,我繞開他向樓梯走去。不管身後的那個人此刻正用一種什麼樣的眼神,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在看著我。我隻怕在他麵前再多呆一秒,我的感情會決堤。
“玲佳,你一定要記得你答應我的話。”我聽見楚淩在我身後喊道,隻是我的喉嚨哽咽的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我腳步未停,隻是舉起自己的右手,伸出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向他做了以個“我愛你”的手勢,這個手勢是他曾經教給我的。
攔下一輛出租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打開車窗,任由冷冷的寒風將我的眼淚一滴一滴吹落在風中。我知道,我是喜歡楚淩的,如果沒有喜歡他,又怎麼會情不自禁的做出那樣的手勢來。隻是,那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隻是,我是一個不被祝福的人,不能帶給他幸福,於是,我選擇了放棄。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望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傻傻的笑著的大男孩,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看到那張明亮燦爛的笑臉的時候,我想的竟已經不再是曾經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我終於把那張傻傻的燦爛明亮的笑臉和楚淩這個名字聯係在了一起,而這次,誰的結又成了誰的劫?
鈴聲停止,手機屏幕再度變成黑色。拆開手機後蓋取出手機卡,任由早春料峭的寒風將它從我的掌心中吹走,算是給這段感情一個徹底的了斷。
辭職報告是否被批已經無關緊要,決定了離開,它隻是個形式。當年隻背了這一個背包來到這裏,如今,隻是背著它走,來的時候,沒帶任何東西,走的時候,也依然什麼都不會帶走。在下一個陌生的城市裏,沒有他,也沒有楚淩,沒有有關過去的任何記憶,隻單純的希望時間會成為治療情毒的最好的良藥,一切重新開始,不再有結,也不再有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