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勢如破竹。十幾個狂怒的精兵從軍陣中穿鑿而過,邊軍都被這一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措手不及,有的人慌忙扔下弓箭換持佩劍。可是誰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給他們從容替換的餘地呢?一時間槍起刀落,邊軍慘叫連連。
十幾人配合默契,而且漸漸的拉開距離,向梳子一般穿過邊軍馬隊。展葉紅的槍大開大合,而且絕不戀戰。若是一招之內沒有擊中敵人,立即換招與下一個敵人交手,一招一式全無花式,都是求快求狠的殺招。眼見前方隻剩下兩名敵人,佩劍一左一右呈十字剪刀一般攻來,展葉紅立刻架起長槍在馬背上仰麵一臥,讓過迎麵而來的佩劍,挺身而起,左臂用力一揮槍杆,左邊那個個胸膛大開的邊軍頸椎立時被撞斷裂倒下馬來。反身長槍一送,單手抓住長槍末端,槍尖從斜下方刺入,挑開了另一名敵軍的後背。
小五這些人都是各地方軍中百裏挑一的精銳,騎術、格鬥技擊之術俱都十分高妙。渾身浴血的精兵們一衝出敵陣,立刻向展葉紅聚攏。落在最後的王龍馬匹被一名邊軍的佩劍刺破了馬頭,他果斷的跳下馬來翻滾兩次站起身,搶了一匹無主的戰馬也不回頭,立刻向前飛奔。雙方這才脫離接觸各自整隊。
這一回合邊軍損失了三十多人,受傷者不可計數。展葉紅所部卻幾乎沒有傷亡,他見狀心中大定。他剛剛決定反身而戰並非一時衝動,而賭得是地利和兵器,邊軍不但在地利上處在下風,而且在電光火石的騎兵戰中,短小的佩劍無論劈砍還是擊刺都不如長槍彎刀犀利快捷。再加上燕國素來注重重騎兵,輕騎兵多用來迂回包抄,最犀利的攻擊手段是箭鏃而非近戰。這樣硬碰硬的騎兵對撞、馬上劈砍對手本就不擅長。再加上展葉紅這一招“回馬槍”突如其來見,這才吃了大虧。
剛剛跑開五十餘步,展葉紅便命令反身整隊,十餘騎一字排開。人和戰馬都在喘著粗氣,但那馬上的戰士們卻都冷冷的盯著前方,握緊兵器,一動不動。“這一回合,會怎麼樣呢?”展葉紅緊緊的盯著敵人,眼皮絲毫不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忽然,他發現那隊騎兵有一半多的戰馬脖子上沒有係鈴。就像黑夜中的一道閃電一樣,他猛的抓住了那一絲思緒。
戰馬沒有百步距離是難以發揮全速的,小五想勸展葉紅多離開一段距離,卻忽然看見展葉紅的嘴角上勾起一絲笑意,露出了他那淺淺的酒窩。小五見狀張了張嘴便沒說出口。這個笑容很常見,展葉紅拍打自己肩膀和自己開玩笑時可以看到、他自己被開玩笑時也可以看到、甚至平時吃飯閑談的時候也可以看到……不過,在戰場上,他見到這個笑容,隻有在這個展指揮胸有成竹的時候才會綻放。
邊軍這一陣損失慘重,拉開合適距離後立刻亂哇哇的排起了陣勢。展葉紅卻早已經取下背上的重弩,搭好弩矢瞄準他們很久了。他低聲吩咐道:“瞄準頸部,射完便棄弩近戰”。一見展葉紅等人架起重弩,大呼倒黴的邊軍便要立即散開,陣型頓時混亂不堪。
“放!”十餘支可穿重鐵甲的弩矢破空而出。邊軍輕騎兵頸部基本沒有防護,穿透力極強的弩矢射穿頸部後又射入後麵士兵的身體。頓時二十多人倒斃馬下。邊軍人人驚駭,剛才還是他們在追殺,頃刻間己方卻已經損失了半數人馬。不等他們緩過神,趁著邊軍人馬混亂的時機,十餘個怒氣衝天的大漢又揮舞著馬刀、長槍衝入陣中……
“發現他們了?想不到這三十多人竟然真有其事?”紀玉大馬金刀的坐在接應營地的大張內,用手摩挲著自己下巴上的大胡子。得知準確消息的他此刻很是輕鬆,他低頭的看著麵前單膝跪地渾身浴血的騎兵。“都幹掉了?”紀玉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顫抖。“稟將軍,三十一人一個不留,已全部授首。”那士兵幹脆利落的答道。“哈哈哈!好好好啊,幹得漂亮,嗯……左大人剛走,此刻應該趕往金水城,我若能及時報告這個好消息,想必又是一樁功勞啊。唉,就算沒功勞,我也不會被責罰了。哦,你們這隊人馬幹得不錯,本將軍為你們記上一功,哈哈,下去吧。”
“是”那跪地的漢子聞言應了一聲,緩緩站起身子,低著頭彎腰退出帳外,嘴角露出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臉上是一對淺淺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