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無聲(1 / 3)

雪,靜靜從天空飄落下來。

不同於飛絮的輕柔,雪落下,其實是有速度的。

抬頭望著灰沉沉的天空。

隻看見數不清的雪花不停下落,卻看不清雪落來的方向。

凝神望住雪花,飄落的雪花依稀形成一種旋渦。

仿佛有魔力般吸引住目光,讓人不知躲避也無從躲避。

深山觀雪之人,似有所悟。

拔劍,衝天而起,待身形下墜時,向身前挽起劍花。

劍勢竟如雪花飄落之勢,忽左忽右,虛虛實實,不可捉摸。

至將落地之時,劍尖於雪地上輕輕一點借力再起。

再躍,卻是大笑著向遠方飛奔而去。

於是,世上又多出一記傳說的劍招:。雪落

轉眼間二十年過去了,雪落已變成了一個傳說,沒有活著的人真正見過此招,見過的人卻也沒有活在這世上。幽幽二十載,江湖以不再是從前的江湖,雖然還是原來那片天地,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曾經響徹大江南北的劍招雪落和練就它的那個洛水也成為了老一輩們口中的傳奇。落雪在江湖上隻出現了兩年,卻橫掃了大半個江湖而未逢敵手。而洛水,那個迷一般的人物自十八年前那場金門之戰後就再也沒在江湖上出現過。有人說他已經死了,連屍骨都沒有剩下。也有人說他殺了那天在場所有的人,然後和自己的妻子隱居去了......沒人知道哪種說法是對的,而知道的人,卻已不知去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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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可是奢華的地方,此處風景秀麗交通發達,又是皇帝常來避暑之處,無數商賈自然要在此定居,盼某日一睹龍顏。江湖人士自然也不能放過這個好地方,厲害點的這裏開山立派,差不多的就開個武館教幾招給百姓防防身,剩下的空有一身力氣隻好或弄得落草為寇,或到官府討個差事,當個捕快做做,這樣一來二去弄得揚州城治安不好不壞,酒館妓院倒是開了不少。無數江湖豪士聚眾在此大肆豪飲一番,那些惱人的愁苦與不快就都伴著被烈酒逼出的汗水揮發得一幹二淨。大笑一番,再閑侃些天南海北的新鮮事兒,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

那天,碧雲閣裏又是人聲鼎沸。身為揚州城裏最大的一家酒樓,它的主人可不是個一般的人物,在揚州城裏隻要一提起石破天沒有人敢說個不字。可以說山高皇帝遠,石破天在揚州城裏那就算是至尊一般,江湖上沒有敢不給他麵子的人。不過至於石破天這人長的什麼樣兒,那可沒幾個人見過,也沒有人記得他是何時在揚州城出現的,仿佛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卻在一夜之間買通了揚州城裏的黑白兩道,光憑這就夠厲害的。可是更奇的是完全沒有人敢談論他些什麼,要說一個兩個也就罷了,結果整個揚州城的人好像怕得要死,連在背後都沒有人敢提他的名字,因為揚州城裏的人都知道,石破天的手段奇狠,幾個得罪了他的人都被人暗地裏給弄得很慘,連個全屍都沒有,結果官府連問都不問。不過還好石破天從不找人麻煩,揚州城的人們隻要不得罪他就能平平安安的像以前那樣生活,久而久之人們也就習慣了,有這個石破天在倒落得個安寧。

而這個紅紅火火的碧雲閣也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要有錢,這一點大多數人都能做到,可是第二條就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了,若是沒有幾招得拿手的功夫到了這裏會被人丟出去的。所以來這裏的全都是些在江湖上有臉麵的人,普通一點的流氓地痞或土財主什麼的在這裏是找不到的。但是即使是這樣,這碧雲閣仍是每天都爆滿,要不然怎能算的上是整個中原江湖情報最全傳的最快的地方呢,當然,也有些高手會在這裏找些生意,客串一下殺手什麼的。可以說隻要你有錢,在這裏就能找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你能進的來的話。

當然,來這裏的人也有些是單純為了喝酒的,坐在裏麵的李三和張四就是其中兩個,別看他們名頭不響,他們可是揚州城裏有名的地頭蛇,城裏大大小小的消息沒多少是他們不知道的。這天兄弟倆又像往常一樣要了一壺上好的大曲,叫上兩斤熟牛肉,便又聊了起來。

"三哥,聽說醫巫呂山那邊兒的首山派叫人給滅了?"說話的是張四。

"恩,是讓那蛇島給滅了的,唉......都是些小派之間的爭鬥,不值一提。"李三說著歎了一口氣,臉上滿是不屑之色。

"兄弟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旁邊那桌的一個彪型大漢聽到他們兄弟倆的對話,轉身對他們說到。李三微微一楞,眼前這人很是麵生,想是並不是揚州城的人,應該是別處來往的江湖人士。想到這裏李三輕輕一笑,道:"不知兄台有何高見呢?"

那大漢哈哈一笑,說道:"高見不敢當,隻是這江湖近些年來風平浪靜,都有些不像江湖了,這首山與蛇島之爭再怎麼小,便也算得上大事了。"

李三略微點點頭,說道:"兄台此話有理,看來兄台也是個有大見識的人,不如過來與我兄弟共飲一杯如何?"所謂人在江湖,多條朋友多條路,在李三看來這個大漢似乎不是一般人物,便邀他一同坐了。那大漢也是豪爽,手一拱便高高興興的入坐與他兄弟二人攀談起來。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從外麵走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人,那個男人大約四十多歲,生得滿麵紅光,一副慈祥之色。那個女的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皮膚甚是白淨,仿佛是白蓮花一般,隻是臉上生得奇醜無比,讓人看得免不了歎氣。不過她自己倒是小孩子心性,一副調皮的模樣。看起來兩人的關係好像是父女。他們進來時李三隻是微微的看了一眼,因為這碧雲閣過往的各色人士有很多,李三也沒有太注意,繼續著他們的談話。

那大漢接著說道:"如今這天下太平,人人都過得上好日子,誰還樂得整天去打打殺殺呀?於是江湖便不再像江湖了,沒有惡人,沒有英雄。除非還會有人沒事找事,挑起個什麼事端來,那江湖便又能熱鬧了。"大漢說得一臉憧憬之色,仿佛迷醉於那血腥風雨之中了。

張四搶著說道:"這位大哥說這話就不對了,要說國定民安,這我倒是同意,若是說道江湖平靜嘛......這我倒是不讚同了。說這江湖沒有惡人,隻是說江湖上沒有大奸大惡之人,我們這些練武之人一心想要出人頭地,被人看得起,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殺了那大奸大惡之人,被人稱為英雄,捧到天上去了。二是去當那大奸大惡之人,這聽起來荒唐,誰有會去甘心墮落呢?我們眼光都高到天上去了,一定是非大奸大惡之人不殺,而那些小惡之人卻放任不顧。現如今江湖上不出現大奸大惡之人,自然就沒有什麼英雄的存在了,那些江湖宵小倒也活得自在。"說完張四得意的看了那大漢一眼,隻見那大漢皺著眉頭沉吟不語,心裏不禁泛起了一陣自豪之情。

旁邊的李三聽了張四的一番話,又看到那大漢的迷惑之色,便對那大漢說道:"兄台見笑了,我那個兄弟心直口快,這本是他一人的看法,兄台不必多濾。"那大漢聞言笑了笑對李三說到:"哪裏哪裏,令弟的說法令在下茅塞頓開,想不到這做大奸大惡之人也是個能出人投地的法子呢。說了這麼多還未曾請教二未的名號呢,真是失禮。"

李三接著說道:"嗬嗬,我們二人的賤名恐怕兄台從未聽過,我叫李三,這位是我的結拜兄弟張四。不知閣下是......"

那大漢頓時來了精神,說道:"我是......"剛說出兩個字,便被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李三三人徇聲望去,原來是一個陪酒的小歌妓不小心把就撒到了一個富家公子打扮的人身上,就這樣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就這樣還不算,那個富家公子還揪著一臉委屈相的小姑娘的衣襟嗬罵道:"連我的衣服你也敢弄髒,是不是活膩了!"說完又是一巴掌。

李三一看那人還認識,是揚州城首富賈仁的兒子賈餘,是個整天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仗著自己家裏有幾個錢就請了幾個護衛天天陪他到這碧雲閣來喝酒,硬要充江湖人士,其實自己什麼都不會。不過他的那兩個護衛就不一樣了,論功夫在揚州城可是數一數二的。李三知道這個賈餘隻是想出出風頭罷了,料他也不敢把那個小姑娘怎樣,畢竟沒人敢在這碧雲閣裏惹出什麼事的。李三哼了一聲,眼裏滿是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