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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軍校的這些具體事務,光緒知道自己是外行,也不想過多幹預,索性放手讓陳卓他們去做,凡所奏之事,隻要不是非得經朝廷出麵去辦理的,一律照準。隻是按照自己的記憶,給陳卓擬了一份名單,讓陳卓務必將這幾個人聘為陸軍學校的教員。
名單上頭三個人,赫然便是曆史上曾被德國駐膠州總督盛讚為“北洋三傑”的段祺瑞、王士珍、馮國璋。
這三個人給光緒的記憶太深刻了,都是北洋武備學堂畢業,中國近代史上一時風雲的人物,是非功過不論,但確實是會帶兵,能打仗,當年一個馮國璋就讓武漢三鎮的革命軍寸步難行,王士珍被譽為北洋三傑之龍,而段祺瑞就更加不用說了,帶兵、權術都是那個時代的翹楚。能夠在那樣的時代裏麵迎風弄潮的人,都絕對不是平庸之輩。
光緒讓陳卓把這三個人招進陸軍學校裏麵,心裏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這個時代所有的原始股都握在自己手裏,用自己所能利用的全部資源,等待著為將來作生死一搏。
陳卓對這三人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也不明白光緒為何會特意調這幾個人過來,但是皇上交待的人選,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際,便馬上以陸軍學校總辦的名義,向朝廷上折請調這幾人。
軍機處那邊,世鐸的工作有吳紹基去做,其實也用不著做什麼工作,調幾個人擔任教官對軍機大臣來講,根本不算是一件事情。
而光緒最顧慮的慈禧那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這會兒慈禧還顧不上這些瑣事,頤和園工程除了給她慶祝六十大壽的典景工程,其餘已經大體完工,她正滿心歡喜的搬進頤和園裏麵,對光緒親自監工的這個園子如此順利,如此圓滿的完工頗為滿意,自然不會在這樣的時候為一些小事和光緒鬧生分。
與此同時,第一批武器裝備、學員的被服物資等也在上海裝船,由招商局的輪船運輸,經京杭大運河運達北京。同船到達的還有林啟兆從錢莊裏麵抽調的幾個擋手,專門負責協助杜懷川核算賬目。戶部的那些堂官們都是經年的老油條,這麼多錢財物資從他們手裏經過,不要說光緒,就連杜懷川心裏都很是不放心。
為了應急,林啟兆還把江南製造局裏的那幾個洋員都一並送了過來,負責器械的安裝維護。
杜懷川則是幹脆住在了西郊的軍校那邊,督促工程進展。每三天便是一個折子,向光緒彙報進展情況,請示需要馬上解決的問題,和相關的建議安排。光緒更是將朝廷裏的大小事情都甩手給世鐸他們,自己全身心的撲到新建陸軍學校上麵。
整個北京城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場麵,朝廷內外靜如止水,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而京城西郊,卻是一派熱火朝天人頭攢動,像一壺徐徐沸騰的開水,灼熱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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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直沽以北,天津白河下遊東岸的北洋武備學堂外,望著最後一批武備學堂的學員列隊整裝開拔,李鴻章久久的站在原地,目送著那些學員離去的方向,一言不發。
夕陽的餘暉下麵,這個高大威嚴的身影和身後空空如也的北洋武備學堂,忽然間顯得無比寂寥和孤單。
“中堂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李鴻章的女婿張佩綸在一旁低聲說道。
“再看看吧,北洋最值錢的東西都給掏空了,老夫忍不住還是想再看看啊。”李鴻章悵然的歎了口氣,神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