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倒是聽說過明前茶一說,具體含義卻並不十分清楚,也沒有多少概念,便不再說什麼了。輕輕嘬了口,感覺確實清爽,但好象跟自己那600元價位的茶葉差不多。
廷生開了電腦,放著自己喜歡的提香的音樂。
廷生對靜兒說:“今晚不如一起吃飯吧。”
“我本來就是來吃烤雞的。”靜兒雙手捧著茶杯,低著頭淺淺的說,那樣子仿佛在埋怨。
廷生看到靜兒的樣子一陣心動,隨即兩人相視而笑。
一隻烤雞是不夠兩個人吃的,靜兒自動請纓,借了廷生的廚房炒了兩個小菜,又買了瓶果汁,兩人在提香優美的旋律說聊到了深夜。
廷生的手機突然想起,聽聲音,是靜兒打來的。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在哪裏?”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吃飯。”
“我問在哪裏。”聲音有點不耐煩。
“翠苑。肯德基。”
“很有興致嘛……”
“還好。”
“什麼時候拿來?”
“什麼?”廷生有點摸不著頭緒。
“這麼快就忘記了啊?”
廷生記起來了,上個禮拜天,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和靜兒吵了一架,不小心把她的衣服給弄破了。
廷生說拿去補一下,靜兒不肯,說女生的衣服是不打補丁的。
廷生便說,那就新買一件好了。
靜兒說沒錢。
廷生說,那就我買。
其實衣服也說不上是“破”,隻是腋下縫合處脫了點線,根本不能說是“破”了。不過既然已經答應新買一件了,那就是真的破了。
廷生說要拿走破衣服,靜兒不肯,說已經有了感情了。
廷生說穿了不到一個月的衣服就有感情了,那麼我們都一年了有多少感情?
靜兒就鬧起來,把廷生推出了門,狠狠地甩上門,說,沒多少感情。
“下午。”廷生打算吃完飯就立刻去買。
“那好,你最好快點,我下午要出門。”
“幾時出門?”廷生趕緊問。
“不用你管!”電話那頭說完了這句,就掛了線。
廷生動了無名怒火,這簡直是莫名其妙,都不知你幾時出門我怎麼個快法?
廷生本想拖延點時間,索性晚點去買好了。坐了會,又覺得還是早點買好。於是匆匆將食物塞進了肚子,便起身。
在門口打了輛的,開赴延安路。
六月份的中午是很熱的,尤其是下午一兩點鍾的時候。不過這也有個好處,就是街上的行人會少一點。
廷生很快便買了衣服,打道回府。
廷生住在杭州城東,這裏有條運河,橫亙南北。運河上有橋,需穿過這橋才能到達廷生的住處。
當車子開到運河附近的時候,廷生心裏突然一動,便提早下了車。
廷生已經快忘記農曆的各個節氣了,不過隱約還記得這個月的某一天似乎應該入梅了。昨天晚上下了陣雨,現在雖然天上無雲,但非常悶熱,走在街上不久便能體會漢與水的纏綿。運河橋上有風,吹在身上反而微微的令人清爽。
廷生站在橋頭感受這天與地的融洽。
每每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便習慣到這裏來,這裏有廣闊的視野可以看天,有長長的運河可以看水,有東西相貫的馬路可以看塵世喧囂,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裏更適合他了。
一排裝滿了煤炭的長長的貨輪隊伍慢慢開了過來。現在是中午,廷生站在橋頭,可以清晰地看到船上人們的生活。一些船上,婦人端著盛了菜的飯碗,一腳踏在船舷,就這麼吃了起來。沒有看到男當家,想必還在駕駛艙裏忙碌著吧。也沒有小孩。
隊伍從腳下緩緩開過,廷生羨慕地看著他們,真希望自己現在便是他們的一份子,沿著河流,在水上看日出日落。
他仰起頭,伸手迎著濕潤的風展開,就像泰坦尼克號裏的那個經典鏡頭。頭發,臉龐,脖子和全身都清涼舒爽。他太喜歡這種感覺了,他常常獨自沉浸在這種享受裏,完全無視路人的異樣的目光。他也並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他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他,他對陌生人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他又想起靜兒,假如有她在該多好啊!兩個人,這樣一起迎著風兒,該是如何美麗的風景!盡管這裏依然還是喧鬧馬路,但不管,隻要忘我即可。
曾經有一個晚上,他陪靜兒逛街購物回來,他已經非常疲倦了,很想早點回去泡個腳便上床休息了,靜兒卻在過橋的時候拉住他,叫他一起看河,看河裏閃閃的星星。那晚,他是多麼的感動啊!他最最渴望的情景就是這個樣子的。他溫柔地看著靜兒,輕輕地吻了下她嬌嫩的臉,那是他第一次在有第三人的地方吻靜兒。靜兒一動不動的站著,略帶嬌羞。
那晚,他擁著靜兒,兩個人一起安靜地看星星。
這種日子還會再有麼?廷生心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