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反手把門關上,安靜地走到座位上,我一直隨她旋轉,平日天天見也看不出特別,這下換上自己的衣服就跟變了模樣一般:黑色短羽絨服半敞開著,裏麵是件淺灰色羊絨毛衣,一條複古民族風格子提花圍巾覆在上麵,不知毛衣是高領還是低領,也不知她怎麼繞的,兩個絨球竟然都在右側,從我這個方向看過去,她的下巴微微縮在圍巾裏,剛好遮住耳垂,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紮“丸子頭”,前麵的劉海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但越發顯得白淨可人。
“好看吧!”夏雪話語中都是醋意。
“好看!”
“喜歡嗎?”
“喜歡!”
“喜歡也沒用!”夏雪的話讓我從迷惘中驚醒。
“我那是欣賞,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反正不是好人,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夏雪聲音有些大,謝桂香立刻豎起耳朵湊了過來沐陽光有些好笑。
“話可別亂說,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三好學生,獎狀都貼滿了我家的一麵牆!”
“油嘴滑舌,真當我不知道你初中騙過多少無知少女似的?”夏雪橫眉立目,像隻急眼的兔子,很招人喜歡。
“我也就能騙騙你,別人誰愛搭理我。”
“討厭,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就那麼好騙嗎,哼!”
夏雪臉微微一紅便不搭理我了,我這才發現她竟然也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胸前鼓鼓的很是誘人,夏天時看著好像沒有這麼紮實,幾個月下來這丫頭應該不會發育這麼快吧?
5.
“你說李想那圍巾誰買的,還挺好看的!”我問道。
“陳然唄,李想一直舍不得戴!”
“呦,真看不出來,陳然平時那麼摳門一人在這上麵倒是挺大方的。”
“那當然,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誰不心疼?”夏雪沒好氣地揶揄道。
“呦……呦,說的這麼爺們兒真受不了。”我裝出想吐的樣子,心裏卻非常讚同她的說法。
“別裝了,說你心坎裏了吧?”
“哪能呢,你不也在我心上嗎,其實——你今天也挺那個啥的。”我又忍不住看夏雪的胸了,那裏麵溫熱舒適,真想一探究竟。
“不許看,不許想,哎呀,氣死我了,流氓。”夏雪轉過身生氣了。
“好,我不看了,真是的,其實都怪你,誰叫你穿的這麼——好,我不說了,我閉嘴。”這丫頭又開始掐上了。
“我給你織條圍巾吧?”夏雪忽然心血來潮地說道。
“那多不好,被你爸看到挨一揍揍多不值!”
“討厭,他還沒打過我呢!”
“可能就因為這個會破了戒!”
“不領情就算了,別以為人家死乞白賴非得給你織似的。”
夏雪繼續翻看《十八春》,我笑了笑看她還能堅持多久,果然不一會兒她便又小聲央求道:“求你了,就讓我給你織一條吧,就一條!”
“你會嗎?”我心裏忽然一暖,這丫頭對我是真的好。
“我可以學,這不難的!我就是想把第一次給你!”她這樣說讓我很激動,我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她膝蓋上的書“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她也發現說錯話了。
“你的手都起了凍瘡,打圍巾勢必會長時間伸在外麵,會腫的更厲害!”我一臉溫和地說道。
“沒關係的,一天織一點,放假前就能完成!”夏雪眼神發光,看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丫頭明知我喜歡李想,然而還是抱著異常寬容的心態,她身上有諸多不同於其他女孩兒的特質:我給她暖手會很緊張,然而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兒,片刻之後她就心安理得了,這種感覺不止一次出現過,比如我的隨身聽她拿去聽從沒想過要還,我還得隔三差五地給她買電池;我給她抓的魚死掉了她卻去找陳然幫忙再抓一條,我問起時竟然急著掩飾,我不再追問她就立刻鬆了口氣——我倆在一起久了第一次覺得她跟別人有些不一樣,一開始還不懂,後來我終於明白這種感覺叫做“依戀”!
6.
一如往日,晚自習得到體育館訓練。
黃俊身殘誌不殘,每天比我到的還準時,隻是其走路一瘸一拐,從背影看去一點都不堅強,相反特別滑稽,好在他也不怎麼在意,被嘲笑了千萬遍的他臉皮厚約一尺,心理素質極其強大。
我覺得他是專門過來嘲笑我的,每次我進了一個好球他總是歪著嘴裝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別人都在拚命鼓掌,隻有他“shit、shit”叫個不停,滿嘴噴糞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哥們兒剛才又進了幾個三分!”我故意在他麵前炫耀。
“哼,那又怎樣,等我腿好了非得——”
“等你腿好了也沒用,本來你離我就有不小的差距,現在,嗬嗬,我就不說什麼了!”
“你嗬嗬到底什麼意思,我腿沒斷之前你敢說打得過我?”黃俊憋不住火怒吼道。
“你再說一句?”我居高臨下地威脅道。
“好,我打不過你這總行了吧!”黃俊歪著頭一臉的生無可戀。
“是發自肺腑地心悅誠服嗎?”我繼續逼他。
“我走還不成嗎,真沒見你這樣欺負人的,以後誰再來看你打球誰就是孫子!”
可第二天他照樣過來,如此幾次他對我的冷嘲熱諷已經做到視而不見了,反正我在訓練時他也沒少笑我。
期中考後夏雪一直也沒過來看我打比賽,李想和陳然倒隔三差五地過來捧場,陳然是核心人物,他一過來韓鑫、陸羽、楊琳也就跟著過來了,對此黃俊心裏非常不滿:以前他打球時李想從沒為其呐喊歡呼過,現在他腿殘了她們卻過來了,感覺像在故意惡心他一樣。
“李想,你這是什麼意思?”黃俊到底還是沒忍住,當著陳然的麵兒,一臉嚴肅地向李想討教這個問題,李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腿,這孫子當時就炸了。
“沒什麼,算是嘲笑吧!”陳然漫不經心地解釋道,李想笑著打了他一下,眼角彎出一條優雅的弧度。
“沒跟你說話,瞎趕著有意思嗎?”黃俊瞪了陳然一眼,這家夥現在動不動就喜歡拿眼神來展現威力,當然,就他目前這個現狀也就隻有這點能耐了。
“是沒意思,哎,能蹦能跳是多麼令人愉悅的一件事兒阿!”陳然故意站起來做了一個投籃的姿勢,黃俊看了差點沒吐血。
7.
因為李想的到來,好多人都開始心不在焉了,我借此多進了好幾個球,李想拚命給我鼓掌,搞得其他人越發鬱悶,臉色慘白猶如得了便秘一般。
中場休息時,他們圍在黃俊身邊打聽李想的信息,黃俊看不上他們那副慫樣,因此愛理不理地哼唧幾聲,最近他尤為看不慣我在球場上特別拉風的表現,一直想找人收拾我,但看今天這群見色忘友的家夥,從內心裏覺得這事兒任重而道遠。
“你怎麼不打籃球?”我和陳然坐在地上聊天,李想一直看著我倆。
陳然遞給我一瓶水,最近也不知他吃了什麼,足足長了十厘米,身材也變得修長許多,臉上卻依舊光滑,一顆青春痘都沒有,特招女孩兒喜歡,尤其是淡然的笑容特會勾人,為此楊琳經常性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