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被誰抓了?”周昆一副教訓的口吻。

“李主任,就是教曆史的四眼兒。”劉超垂頭喪氣地回道。

“那完了,誰都幫不了你了。”我感歎道。

“我該怎麼辦,昆哥。你可得救我。”劉超窮追不舍,周昆很想抽自己一耳光,剛才他就是在引火燒身。

“容我想一想!”他朝裏側挪了挪,可惜劉超一直盯著他,看得他毛骨悚然的。

“我他麼犯賤。”周昆神經質地往臉上抽了兩下。

“對,我就是犯賤,現在該怎麼辦?”

到現在劉超還不死心,現在他倆基本算被判了死刑,半點機會兒都沒了,四眼兒是德育主任,聽說和校長是親戚,平時在學校裏很囂張,看誰都不大順眼,時間長了眼睛就近視了,鏡片厚的都快貼眼珠子了。

“他說什麼沒?”我小心問道。

“也沒說啥,就是把書給收走了,臨走前讓我們下午不用考試了。”劉超又開始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聽的人心裏瘮得慌,他的一世英名注定將付諸東流,平時挺上進一學生就這樣墮落了,他爸要是知道非把他給打死。

“對,當時這老孫子如獲至寶,現在他肯定也在看!”黃俊氣急敗壞地附和道。

“行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臭貧,你到底長沒長心?”劉超轉過身對他吼起來。

“都他媽怪你,你要不看能被抓住嗎?”黃俊氣的隻想罵人。

“誰知道他會進來,他近視眼跟瞎子一樣,誰能想他看的這麼清楚。”劉超極力為自己開脫,似乎這樣就可以減少罪孽。

“你丫那是在看書嗎,眼睛再使點勁估計都能掉出來,沒聽四眼兒剛進來時是怎麼誇你的?”黃俊咳嗽幾聲仿佛很興奮,環顧四周繼續說道,“本來四眼兒不會進來,可這孫子一門心思地看黃書,你們不知當時他是個什麼樣子,我學給你們看。”黃俊不要臉地模仿起來,惟妙惟肖、入骨三分,那種極度渴望的神情讓大家都感到害怕。

6.

“當時四眼兒還拍著肩膀誇他認真刻苦,我呸,那些讚美的話聽著都肉麻,後來他順手就把書給拿過去了,劉超傻逼,一點都不知道反抗,你好歹學還珠裏的小燕子,把它吃掉也行阿,傻X!”

“你才傻X,腿都瘸那樣了還看,要不是你最先拿的黃書我會被抓到嗎?”他倆開始對罵,我搞不懂這事兒和黃俊有什麼關係,他又沒被抓住。

“你他麼不會把它給吃了,你吃一本書會死阿?”黃俊氣的都語無倫次了。

“別吵了,到底怎麼回事兒,還讓不讓我幫你了?”周昆看他倆如喪考妣,心裏竟生出一種變態的優越感。

“我把黃俊給舉報了!”

“對、對——聽見了嗎,就這孫子把我給賣了,四眼兒從我枕頭底下搜出兩本!”黃俊情緒非常激動。

“哈哈——臥槽——太好笑了,你們——哈……”袁曉終於撐不住了,笑的都開始咳嗽了。

“你個傻X,現在還有心思笑呢!”黃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袁曉。

“關我什麼事兒,我又沒被抓到!”

“你是沒被抓到,但是你枕頭底下的那幾頁紙——哈哈,我快受不了了!”黃俊癲狂起來。

袁曉心裏一緊,忙掀開枕頭,空空如也,他一下就慌了,臉色慘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我——我,不是——這是,好兄弟,快告訴哥怎麼了,我那幾頁紙呢?”袁曉結巴了,跟變色龍一樣,一秒鍾不到和黃俊又成了好兄弟。

“你剛才叫我什麼?”

“好兄弟,你是我黃哥,黃大爺總行了吧,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袁曉眼睛都紅了,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剛才他可不是這樣。

“這還差不多,你也別費勁了,就是把床掀掉也找不著,你那幾頁破紙也被四眼兒拿走了,他還記了你的名字!”黃俊一句話就判了他死刑。

“這不可能——阿——完了,完了啊!”袁曉一屁股癱坐在床上,呆若木雞的模樣特別滑稽,劉超竟然也笑出聲來,我覺得他變了,麵目全非都不足以形容。

袁曉做夢都想不到黃俊把他也給賣了,劉超先舉報的他,所以他就隻好接著出賣別人,除我以外,他把寢室其他人的名字都報了上去。

當劉超把黃俊的卑劣行徑捅了出來後,宿舍裏頓時就炸了鍋,一個個像是被人掐住了命運的脖子一樣。

“黃俊,你他麼——你——”

“臥槽,這可怎麼辦,阿——”袁曉發瘋一樣地衝了出去,也不知他這是要幹嘛,估計是心裏崩潰了,黃俊和劉超本來還你一言我一句地相互對罵,看袁曉這樣他倆竟幸災樂禍地笑了。

“你個傻X,現在還笑的出來,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黃俊不滿地罵道。

“你才傻X,一個廢人有何資格在這兒說三道四!”劉超有恃無恐地回應道。

“都別他麼吵了,有意思嗎,有本事兒打一架。”我感覺要壞事兒了,弄不好還得扯上我。

“那我們該——該怎麼辦?”劉超一臉焦急地看著我。

“別問我,找你哥去,他說幫你這個忙,讓他頂雷就行了!”我指了指周昆,他一臉驚慌地坐在床上,聽我這樣說嚇得差點沒昏過去。

“梁衡,你不能——好,現在我收回剛才的話!”周昆急於撇清關係,其實無論怎麼掙紮都沒用了,如果黃俊真告了密,我們宿舍將沒一個人能逃得掉。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袁曉幽靈一樣又出現了,臉上的青春痘都炸開了,我趕緊轉過身,多看一眼估計連飯都吃不下了。

7.

其他人比袁曉也好不了多少,袁曉此刻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他們強裝淡定實則內心淩亂,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你說我會被開除嗎?”黃俊的一句話,直接導致宿舍裏哭嚎一片,我趕緊把門給關上,家醜不可外揚,別人聽見還不知出什麼事兒了呢。

“你們都別哭了,至於嗎,最多也就是開除,明年重新考回來不就完了!”

“這是汙點,汙點你懂嗎,要在檔案裏跟著一輩子的,阿——”袁曉開始癲癇了,出於好意,我抽了他兩巴掌,這下徹底安靜了。

“你丫也不說聲謝謝!”他呆若木雞地坐在床上,我對他的這種態度特別不滿。

“臥槽,你可真無恥!”黃俊一臉羨慕地看著我。

“抽他的臉我還得洗手!”我往黃俊身上使勁地擦手,他隻能被動接受。

“我發誓,我跟他沒完,這也太惡心了,黏糊糊的。”黃俊一臉厭惡地罵道。

“這事兒最好先跟老劉坦白,看能否通融一下,先參加考試,不然——”我想不出後果有多嚴重,至少也得是個記大過處分。

“不然會怎樣,會不會開除阿?”

周昆眼淚橫流,連說話聲都變了,我可憐地看了他一眼,這家夥身子骨本來就不好,現在精神上也飽受壓力,我真擔心一不留神他就掛了。

“我該怎麼說?”劉超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