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的抿了一口香片,年傾歡也不看皇後的麵色,隻是沉靜在自己營造的一種氛圍裏。那便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年貴妃,不管她想還是不想。
“給皇後娘娘請安。”走進來的奴才,正是胡來喜。因著貴妃的吩咐,他特意去禦花園看了一眼。
“說吧,是怎麼回事兒。”靜徽以食指輕輕揉了揉眉心。
“回娘娘的話,奴才細細查問過。死的侍婢,乃是熹嬪身邊的初芽。初芽身上不少傷痕,看樣子是從亭子裏跌下來所致,但實際上仵作已經驗證,初芽乃是中毒身亡。”胡來喜不敢看皇後的臉色,但回話的時候,表情很是鎮定:“除此之外,初芽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瘀痕,深淺不一,看樣子並非是臨死之前所致,想來也應該有段時間了。”
此言一出,靜徽則有些不解了。“好端端的,她身上哪裏來的這麼多瘀傷?難不成一直有人虐待她麼?”
宋代柔一直找不到機會插嘴,但這段時間一直是年貴妃協理六宮,皇後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明白。八成是不希望年貴妃與熹嬪聯手。“娘娘,臣妾雖然不清楚永壽宮的事情,卻知初蕊初芽都是熹嬪的近身。熹嬪又是淡泊輕靈的性子,從來不與人為難,更別說刁難責備自己身邊的侍婢了。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是否有誤會,也不是本宮能說清。”靜徽看一眼貴妃,略微有些不解:“永壽宮禁足,熹嬪在自己宮裏頭反省乃是皇上的意思。本宮卻不明白,她身邊的侍婢如何會漏夜出宮,死在了禦花園。難道說戍守的侍衛沒有盡心盡力,竟然不顧皇上禁足的旨意,擅自將宮內的人放出來麼?不知貴妃是怎麼擔待此事……”
雖說是責備的話,但是皇後的語氣很淡。淡的如同隻是尋常的關心一句,並不會讓人聽出存心針對的小家子氣。
“皇上下旨禁足熹嬪於永壽宮中反省。卻並無旨意,熹嬪身邊的奴才也不能隨意出入。何況他們成日裏要伺候熹嬪的衣食住,總得要忙前跑後。臣妾囑咐戍衛不許放熹嬪出來,卻不敢多加旨意,令其餘人也不得外出。”年傾歡說的也是平平和和的,聽不出語氣有多大的觸動。“不過現在想來,是臣妾做的不夠穩妥。”
宋代柔看了皇後一眼,眼底就隻剩下笑意。“貴妃娘娘若說自己不夠穩妥,那著後宮裏隻怕沒有穩妥之人了。臣妾以為,初芽那丫頭自己走出了永壽宮,被毒斃也罷,摔死了也罷,總歸是奴婢的事情。且輪得到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來操心。”
“懋嬪的意思,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了?”靜徽依舊隻是溫柔的語聲。
“皇後與貴妃皆在,再不濟還有齊妃,臣妾不敢妄言。”宋代柔的臉頰顯露柔和的笑意:“臣妾隻是覺得,中毒死的,就一定是有誰想滅口,不讓這奴婢說出不應當的話來。從亭子裏摔下來的,那便是有人親自動手滅了口,希望能做出初芽不小心失足的樣子來。但不管怎麼說,都是與滅口脫不了幹係。一個奴婢,一個跟在熹嬪身邊多年的奴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被滅口呢?臣妾鬥膽猜測,也許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小主的事情,要她下手的人怕她走漏風聲了……”
李懷萍有些聽不下去,輕咳一聲冷冷道:“怎麼見得就是有人怕她走漏風聲下手滅口呢?就不能是關在裏頭的那一位,怕自己的劣跡敗露而下手?懋嬪是忘了,熹嬪與你被禁足的緣由略有不同。你自己治下不嚴,頂多是惹皇上生氣。而她……她可是想要皇嗣的性命!這樣陰狠毒辣的計謀,一旦被揭穿,隻怕就不是禁足這麼簡單了。說到底,熹嬪總得為自己打算才是。”
聽她句句揶揄自己之言,宋代柔隻是微笑。“齊妃說的正是。幸虧臣妾也隻是治下不嚴。幸虧臣妾沒有別的不是。否則啊,這禁足容易,出宮卻難。臣妾想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也成了癡人說夢,又怎麼對得起娘娘一番關懷。還白白叫旁人看了笑話。”
聽著兩人唇槍舌戰的對決,靜徽隻覺得乏味。“現在說的是初芽的死因,你們不要扯得太遠了。有這個功夫鬥嘴的功夫,你們還不如想想怎麼幫一幫年貴妃,讓這件事情能水落石出為好!”